她怎麼總是遇到這些傻逼!
上學的時候是!
工作的時候是!
現在也是!
為什麼她身邊沒有一個正常人!
一連用拳頭砸開了七個快遞,孟遙暴躁的心情才終于得以平複一點。
結果就在這時,警察上門了。
警察身後跟着隔壁夫妻,門一開,鷹鈎鼻的老婆指着孟遙的鼻子就狂吠:“就是她!就是她打我老公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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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越下越大。
聞聿擰了擰眉,車裡的酒味混雜着濃郁的花果香水味讓他略感不适。
他降下另一邊的車窗驅散味道,順便讓坐在那邊的人清醒清醒。
隻可惜,爛醉如泥的聞嘉楊睡的死沉,半點沒有轉醒的迹象。
聞聿閉了閉眼,盡量平息自己失去耐心後接踵而至的怒火。
外面的雨随着冷風從車窗灌了進來,滴滴落落的砸在手背,像是在他清晰可見的青色血管上彈奏樂曲。
吳叔透過後視鏡看了眼。
就在半小時前,處理完工作從盛耀出來的聞聿接到了聞嘉楊的電話,接通後卻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。
等聞聿順道去酒吧将喝的醉醺醺的聞嘉楊接出來的時候,他本就不快的心情瞬間更加陰霾。
吳叔知道他心情不好,也變的小心翼翼了起來。
偏生這個時候聞嘉楊的手機響個不停。
見大少爺臉色越來越難看,吳叔連呼吸都放輕了。
然而這打電話的人半點沒有“眼力見”,一遍不接就兩遍,兩遍不接就三四遍!
在聞嘉楊手機第八次響起來的時候,聞聿耐心徹底告罄,倏然掀起眼皮看向放在中央扶手上的聞嘉楊的手機。
來電顯示:【孟遙】
聞聿接了。
她最好有急事!
一接通,手機裡就響起了女人可憐巴巴的聲音。
“聞嘉楊,你能不能來派出所接我一下...”
聞聿眉心狠狠一跳。
一個兩個,倒是都能折騰的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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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遙也沒想到自己最後還是進了派出所。
據小區保安室那邊的工作人員說,最近電梯的監控出了故障,這邊物業正在聯系人維修。
孟遙一聽就知道自己這次估計踢到了鐵闆。
她今天坐電梯的時候,電梯監控還好好的,怎麼可能故障。
對門夫妻應該認識保安室的人。
孟遙提出質疑,保安調出文件,裡面缺了他們那棟樓這兩天的記錄。
看到那對夫妻小人得志的表情,孟遙知道他們肯定是做好了掃尾。
直到坐在派出所的那一刻,孟遙鼻子一酸,真的很想哭。
白天是聞嘉楊,下午來了個黃蕊,晚上又遇上了這對惡心人的夫妻...
她是拿了什麼受氣包劇本嗎?!
怎麼倒黴的事全讓她攤上了!
孟遙知道這時候哭也沒用,隻能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想對策。
她不會賠錢,更不會道歉!
而就在他們前腳進派出所,後腳那鷹鈎鼻老婆的舅舅就上門了,聽說是某房地産的老總,大小也算是個人物。
那兩人擺明了就是告訴她,她今晚不脫層皮别想出局子。
到這種時候,孟遙最先想到的是尼克。
但尼克說白了隻是網友,他們還沒面過基,她也不想拿自己三次元的事麻煩他。
而她認識的人裡,有權有勢的也就隻有聞嘉楊了。
到頭來,她白天在聞嘉楊那裡受到的氣終究連個屁也不是,遇上這種事,她能求助的也隻有他...
說不委屈是假的,但孟遙撥電話的動作卻沒有半點猶豫。
她早就被現實打磨平了所有的棱角。
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,她學會了審時度勢,學會了将利益最大化,甚至學會了如何充分利用自己的優勢。
可是,好累...
等孟遙反應過來時,電話終于接通了。
隻是對面卻半晌不說話。
孟遙以為聞嘉楊還在因為白天姜舒然的事生氣,抿了抿唇,肩膀耷拉了下來,說:“麻煩你就再幫我這一次,我現在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助。”
空氣再度安靜。
就在孟遙打算再次開口祈求的時候,對面響起一道清潤的聲音,隐約還能聽出一點疲憊。
“發生了什麼。具體一點。”
孟遙怔住,她連忙看了眼正在通話的備注,是聞嘉楊沒錯。
她呼吸一滞,忙穩住心神,将手機重新貼在耳邊,小心的叫了聲:“是聞先生嗎?”
對面簡單道:“是我。”
孟遙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,但她腦子轉的還算快!
既然聞聿都問她具體情況了,那一定就是要出手幫忙!
顯然,比起聞嘉楊,聞聿是更好的求助對象!
她當即就将今晚的事言簡意赅的講了一遍。
對面沉默幾秒,問:“受傷了?”
孟瑤摳着紙杯的那隻手一顫,她呆呆看着被她摳出無數指甲印的杯沿,眼眶漸漸蓄起了淚水。
她搖了搖頭,末了意識到對面看不到,低聲道:“沒。”
對面又停頓了兩秒,問:“受委屈了?”
淚水奪眶而出,孟遙迅速抹掉,說:“一點點吧。”
另一邊。
聞聿聽到明顯的哽咽聲,心底又升起了那股莫名的煩躁感。
他說:“知道了。”
挂斷後,對駕駛座的吳叔道:“去孟瑤住的小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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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十點,早過了下班點的華陽街道派出所卻是吵的不可開交。
孟遙冷眼旁觀那對夫妻惡人先告狀,低頭不停地看手機時間。
這時候她突然就很想爸爸。
從前受了委屈,有爸爸站在她身後,她轉身就能在爸爸懷裡訴說哭泣。
現在呢?
孟遙轉頭,漆黑的夜,外面大雨傾盆,她身後空無一人。
距離那通電話已經過去有一個多小時了。
原來他說的知道了就隻是知道了...
孟遙心情再次沉入谷底,說不上失落更多,還是失望更多。
她自嘲的扯了扯嘴角。
孤身這麼多年,現在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....
然而就在她即将收回目光的時候,一把幾乎融于黑夜的大傘蓦然闖入了她的視線。
雨幕之下,男人指節修長的大手握着黑色的烏木傘柄,踏着這無盡的黑夜,一步一步穩穩向她走來。
他就這麼出現在了她原本空無一人的身後。
再然後,她喜歡上他這件事,就莫名其妙的伴随着這個雨夜,不合時宜的降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