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?”
近乎十幾分鐘時間,謝西池聽着山雀類似碎碎念,夾雜着嘤式攻擊的——
“說出來可能不信。我之前掃碼每次都失敗,就想試試你在身邊會不會好一點。貴人,讓就我感受下好運相伴是什麼體驗。我那輛自行車搶救失敗已經進了回收站,以後上班全指望共享車了。拜托,讓我掃下試試吧,這對我真的很重要。”
他中途幾度想冷臉走人,但都沒有,甚至覺得快習慣了。
于是,放着價值百萬的愛車在庫裡吃灰,他生平第一次騎着共享單車到了自己的運動館。
謝西池倚靠在電梯裡,看着藍色的數字一路往上跳到頂樓,神情有些放空。總覺得自己離與大媽大伯搶打折雞蛋的日子不遠了。
這個點千鳥的員工都早已下班,留着的不是值班的就是把館當家住的。
戳開待辦事項,連續幾條都是副館長給他的留言。
“洛女士說你動作太迅速,簡直是遇到了什麼新型電話詐騙。投資方式要變,比起當冤大頭她選擇做你的天使投資人。”
“袋子裡是給她兒媳婦的見面禮。不能親自送出有點不合禮儀,洛女士說這得怪你。”
“話說,你們就不能找個地坐下來,心平氣和好好溝通一下,非要我當這個傳聲筒?”
他這是在保住所剩不多的母子關系。
直接忽略最後一句,謝西池在袋子裡找到副鑽石耳釘,收好便下了樓。
這一層還挺熱鬧,大老遠就能聽見澤奕淼的大嗓門,“他寶貝的,那麼大一箱子能跑哪去?放在器材室裡鎖着都能弄不見,真想愛死你。”
“不想腦袋搬家就趕緊找,那玩意誰碰都得砍手。擱明兒池爺來了,我們都得一起陪葬。小可愛,看我幹嘛?我臉上有導航?”
走到影音休息區,将頭發染成暗紅色,穿着花裡胡哨,衣服背面映着中二“血爪”的澤奕淼正喊着幾個人到處翻找,手上還舉着兩根鼓槌當指揮棒使。
在和帥字挂鈎前,給人的第一印象是騷包。
此人正是微信裡的Pr闆滑、澤老。
昵稱帶着老字,人也就二十五歲。隻是跟着謝西池時間最久,在館裡一直以長老身份自稱。
謝西池走過去,“這些人在找什麼?你手裡這鼓槌,晚上準備玩這個?”
這一出聲把人吓下了個夠嗆,手裡的東西都沒拿穩。
眼看就要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,謝西池眼疾手快撈過,最新款的Ro家手卷鼓,上面還貼着贊助的LOGO。
“我了個千千伯,你怎麼會在這種時間點出現。是不是想我了?”澤奕淼急中生智,往後撩了把頭發,散發着他無處安放的荷爾蒙。
在對方令人窒息的注視中,澤奕淼抓過鼓槌,原地現編:“你這什麼破眼神,什麼鼓槌啊,我這個是……是尋脈探測儀,啊對,我們在找水脈呢。啊,對,算命先生說我五行缺水。”
“你要不要想想你名字帶了多少水?”
“……寶貝的,我記錯了,是缺金。”澤奕淼把鼓槌插進後腰口袋,堅決不讓任何樂器有關的東西出現在謝西池面前,“池爺,你要不也去算算?就夜市擺攤那位,我還給千鳥算了,誇我們運動館風水不錯呢。”
最近很流行算命嗎?
謝西池無動于衷,“别演了,你們在找什麼?”
“嗨呀,我們能找什麼,就是幾塊雪闆不見了呗,您老也别操心,就幾塊蹦床上的訓練闆。不聊了哈,我去找雪闆。”
溜了沒幾步就被抓住命運的兜帽,澤奕淼扭頭,“我的哥,真沒事,交給我們就成。”
謝西池:“在找我的折疊琴跟音樂合成器?”
被一語道破,澤奕淼表情幾變,還想掩飾什麼。幾秒後放棄,眼神裡充滿了“哎這可不是我說的,是你自己提的。我已經想盡辦法避開你的傷心往事,破防可被怪我啊”的無助。
謝西池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,“别找了,是我拿走了。”
“哪裡敏感了,是那孫子……”澤奕淼一臉不願再提,忽然“嗳”了聲,“你連合成器、鍵盤都拿走了?該不會處理掉了吧。”
“沒有,都在箱子裡。就換了個地方放着。”
“那行,晚上和我們一起玩個通宵?”警報解除,澤奕淼一秒恢複成快樂大男孩,“好久沒和我們進碗池了啊。要不開卡丁車?去二樓打打遊戲也行啊,都是新設備。”
謝西池想了想,“通宵不行,得回去。”
“他寶貝的,你一個人住,哪來的人管你回不回去 ……”
話到這,澤奕淼福靈心至,但方向錯了,“池哥,池爺爺,是我想的那樣嗎?你家老佛爺這次要扣你什麼?不會是要把高危體育項目相關許可證給扣了吧。”
“不是她。”
“哎哎哎哎?那還能是誰?”
這畢竟可是他池爺哎!
文能提琴作詞,武能提闆速降,風都追不上他。
這會說要回家了?
裝什麼良家婦男,呸。
“這才幾點啊,夜生活才開始。”澤奕淼掐着嗓音,戲瘾發作,“晚上就别走了嘛,來玩嘛,大爺。今晚你想玩什麼,我們幾個姐妹都答應。”
對于他的惡心,謝西池一腳下去就老實了,“起開。”
澤奕淼克制了下自己,“還不是你不在,大夥都沒主心骨了。”
謝西池:“不是有你在?”
這話在理,他愛聽。
有他坐鎮,這館子穩着呢。
澤奕淼喜形于色眉毛一揚,正要謙虛幾句,他的池哥已經往電梯的方向走了。
“啊?”
說好的玩一會再走?
不通宵就不通宵,這麼着急走是幾個意思?
寶了個貝的,這腳底冒火是真要趕回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