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把結束,池頌慘敗收場。
按照遊戲規則,輸了的人要讓赢了的人在臉上貼紙條。
夏茉和甯遠洋難得“欺負”池頌一回,兩人撕了衛生紙,用雙面膠黏好,一人負責一條,一起貼在池頌的臉頰兩側。
池頌願賭服輸,沒作聲,也沒反抗,就那樣面無表情地端坐着,任由他倆搓圓捏扁。
夏茉和甯遠洋樂的四仰八叉,笑聲此起彼伏,像是兩個開水壺,吵的人頭疼。
池頌不信邪,彎腰把散牌收攏:“再來一把。”
看他越挫越勇,夏茉和甯遠洋又陪他開了一把。沒曾想,池頌又輸了。
他這人一向好勝,從小到大,隻要他想做的事兒,就沒怎麼輸給過别人。如今卻在牌桌上連輸兩局,難免有點挫敗。
低頭揉了揉後脖頸,池頌有些煩悶地丢掉了手裡的牌。
夏茉看着他臉上的紙條,都有點不忍心了:“哎,這赢得也太輕松了,真沒意思。”
不過,不忍心隻限一秒鐘,說完,她就撕了新紙條,啪地一下貼在了池頌眉心。
那手勢,像是在封印什麼“妖魔鬼怪”。
夏茉笑容滿面地看着池頌,思考着下一把要不要加碼,再好好蹂躏一下他這張帥臉,結果放在地毯上的手機嗡了聲,打斷了她的思路。
她垂目去看,是李秋蓮女士:【幾點了,還不回來?】
夏茉看了眼手機時間,發現已經是晚上九點了。
夏家有門禁,最晚不能超過十點回去,甯遠洋家裡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,現在出發趕回去,少說也得一個半小時。
看她捧着手機一臉愁容,甯遠洋問:“怎麼了?”
“我媽,催我回去。”夏茉無奈攤手,仰頭望向垂吊在天花闆上碩大華麗的水晶燈,長歎了口氣,“要是今天可以不回去就好了!我還沒玩夠呢!”
甯遠洋也沒玩夠:“那就别回去了呗!在我這兒睡一晚,這麼多房間,随你們睡。”
夏茉看他:“甯叔賀姨今天不回來?”
甯遠洋搖頭:“不回來,過二人世界去了。”
夏茉忘了,甯遠洋生日和他爸媽結婚紀念日是同一天,每年這天,他們都是中午給甯遠過生日,下午出去過二人世界。
大人不在,可以無拘無束的瘋玩,一想到這兒,夏茉真不想回去了。
她撈起抱枕墊在腰後,若有所思地捏了一會,最後朝池頌看了過去:“要不我們在這兒睡一晚吧?”
甯遠洋在旁邊附和:“就是就是,幹脆在我這兒睡一晚呗!我搬家之後咱三多久沒一起玩了!現在不玩,等開學就沒時間了!”
池頌那些撲克,正在複盤前面這兩把遊戲他為什麼會輸,淡淡回了句:“随你。”
夏茉連忙雙手奉上手機,笑的很是谄媚:“那你和我媽說說呗!”
池頌接過手機,給李秋蓮播了通電話出去。
在長輩眼裡,池頌一直是他們三個孩子當中最沉穩的,最靠譜的那個,所以有什麼事隻要他開口,他們都會應允。
果不其然,電話接通後,池頌随便說了兩句,李秋蓮就準了夏茉夜不歸宿。
挂斷電話,夏茉徹底放飛自我。
牌打累了,又開始嗨歌,唱的都是搖滾,勁爆,聽不清歌詞,一個勁嘶吼的歌。偏偏她現在有一隻胳膊打着石膏挂在脖頸裡,單手舉着麥克風,一會兒跳,一會兒唱,那模樣瞧着不僅滑稽,還有點“身殘志堅”那味兒。
瘋了好一會兒,夏茉喉嚨又幹又癢,咽了咽口水,把麥克風丢給甯遠洋,起身去廚房的冰箱翻飲料。
她不喜歡喝可樂雪碧,伸進冰箱的手頓了頓,最後從一排排飲料中選了個粉色包裝的易拉罐。
“你們喝嗎?”拿了一瓶出來,她回頭,朝着客廳坐着的那兩位喊了聲。
池頌靠在沙發上擺弄着遊戲機,目不斜視地輕嗯了聲。
甯遠洋興沖沖地舉起雙手:“我喝!”
夏茉抿抿唇,又從冰箱裡拿了兩罐和她一樣的,抱進懷裡,重新走回客廳。
“喏——”她抛了一瓶給坐在地闆上的甯遠洋,挨着池頌坐下,把懷裡的另一瓶遞給了他。
池頌接過,伸手去扯拉環,卻忽然覺得有點不對,低眸瞄了眼瓶子上的品牌名,若有所思:“這是酒。”
夏茉剛扣開上面的拉環,舉瓶仰頭喝了口,聽到酒這個字,一臉錯愕地看向池頌。
愣怔了幾秒,她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:“這不是果汁嗎?”
池頌:“……”
甯遠洋舉起易拉罐,看到包裝上的3°标識,頗為嫌棄:“這玩意算哪門子酒?”
夏茉點頭附議:“就是嘛,包裝這麼粉嫩,分明就是氣泡水嘛!”
話落,她舉杯又喝了口。
白桃的香氣混着一點氣泡感在口腔炸開,冰冰涼涼的,解渴又舒爽。
池頌看着她一臉滿足,突然想起出門前,李姨特意叮囑他看好他們,别讓他們喝酒。
雙唇翕動,話到嘴邊又停住。
算了,她關禁閉這麼久,難得出來開心一次,反正他們今夜又不回去。
池頌把原本要說的話咽回去,輕扯了下唇角:“一會兒喝醉别賴我沒提醒你。”
夏茉朝他扮鬼臉:“我才不會醉!”
半個小時後,桌上的rio從三瓶變成了六瓶。
池頌不喜歡氣泡口感,喝了兩口就擱置了,夏茉覺得浪費,也不嫌棄他,拿過去咕嘟咕嘟喝了,所以桌上的六瓶,她就占了三瓶半。
她沒怎麼喝過帶酒精的飲料,雖然隻有3°,但這幾瓶下肚,人已經開始迷糊了。
白皙的雙頰透着點兒粉,纖長卷翹的睫毛低垂着,窩在沙發上,不知道在想什麼,時不時傻笑一下。
池頌看她真有些醉了,伸手将她斜斜癱倒的身體從沙發上拽了起來:“起來,去睡覺。”
被迫坐正身體,夏茉疲倦地眨眨眼,大腦遲鈍的不行,反應了好一會兒,才慢慢吞吞地說了聲:“哦……”
她左手摁着沙發,借力把自己不怎麼受控的身體撐了起來,不忘給甯遠洋打招呼:“我去睡啦!”
甯遠洋坐在地闆上,也有些微醺,面紅耳熱地沖她擺擺手。
夏茉拖着步子跟着池頌向前走了兩步,卻覺得自己現在像一塊泡了水的海綿,哪哪兒都重的不行。
走不動,好累,好不舒服。
有沒有人……可以幫幫她……
心裡的小人痛苦哀嚎,夏茉看着眼前的少年背影,軟綿綿地喃了聲:“頌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