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誰家好人會把“大蘑菇”當暗号呢!
雲輕見江白榆不說話,神色一肅,提劍便砍。
江白榆忙向後躲。他連把武器都沒有,自然除了躲還是躲。躲着躲着,兩人穿過走廊,到了院子裡。
江白榆突然抓了個空當一把扣住她持劍的手,猛地把她往胸前一帶,使她鼻尖幾乎貼到他的胸口。
劍刃險險地從他腋下穿過去。
“别動。”
在滿院的茶花昙花薔薇花的香氣中,雲輕鼻端浮起熟悉的蓮花幽香,清微淡雅,飄飄渺渺,她于是果然不動了。
“精怪也會擦香粉麼?”他似笑非笑地質問。
雲輕知道自己錯怪了他,推開他輕聲說道:“抱歉。”
她揉了揉手腕,方才被他那樣握了一下,手臂竟然震得發麻,這江白榆修為高深莫測,遠不像表面看着那樣溫良無害啊。
真是怪了,當時在尋仙城打聽的時候,山下人都說華陽派少主雖然風姿無雙,但是于修行一事上天賦平平,遠不及他父親。
如今看來,實際情況與此大相徑庭。
……可是,這有什麼好藏拙的?
而房間内,剛被搖醒的浮雪已經晃起了鈴铛,一邊往外跑一邊喊道:“師姐,我來助你!”
正好眼下子時已過,六道聽封鈴又能用了。
“師妹,都是誤會,不用。”
說晚了。
一隻貓兒邁着輕盈的步伐走過來。
這貓身體黑亮如緞子,隻有四隻腳是雪白的,仿佛穿了四隻白色的小鞋子,又好像踩着四團潔白的小雲朵。
走近之後,它慢悠悠蹲坐在地上,仰頭看着浮雪。夜色下,它翠綠的眸子映着點點星光,亮得過分,顯得有些妖異。
見浮雪不說話,黑貓歪了一下頭,似乎是在詢問。
浮雪看到現場不需要打架了,一時間尴尬,撓了撓頭,指着天空問道:“小貓兒,你看今晚的月亮,好看嗎。”
“你有病吧。”黑貓竟然口吐人言,聲音清澈如少年。
浮雪一下子驚喜了,“诶?你會說話?”
“廢話。”
雲輕想到方才那雙繡鞋,問道:“那你知道這明月樓鬧鬼是怎麼回事嗎?”
“自然知道,不過,你們打算用什麼交換?”
“這個……”浮雪想到師姐那空蕩蕩的錢袋子,讨好地笑了笑,“嘿嘿,大家都是修行路上的道友,不要那麼庸俗嘛……”
“呵呵,你說得也有道理。”
浮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它:“你真是個大好人,不,大好妖!”
黑貓起身,繞着浮雪走動了幾步,懶洋洋地說道:“這明月樓裡,确實住着鬼。”
“真的?住的是什麼鬼?”
“三、個、窮、鬼!”說完這話,黑貓嗖地一下跳上牆,又從牆上跳到樓頂,轉眼間便消失在黑夜裡。
浮雪還不甘心,朝它消失的方向喊道:“喂,有話好好說嘛!我現在去給你釣魚行不行?”
回應她的是漸漸遠去的一聲“滾”。
雲輕看得直搖頭。六道聽封鈴就這點不好,若是招來道行太高的生靈,不好掌控。
江白榆側臉看向雲輕,問道:“你們房間,方才發生了什麼?”
雲輕簡單介紹了自己這邊的情況,又問:“你是不是也遇到了?”
江白榆點頭,“一樣。”
浮雪聽得汗毛倒豎,“是、是什麼東西啊?”
“目前還不确定,”雲輕搖頭,“今晚先别睡了,回房間等着,看它會不會再來。江白榆,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等?”
“好。”
三人回了同一個房間,浮雪枯坐無聊,摸索着想吃白天剩下的饴糖,摸了半天,突然喊了一聲:“師姐!”
“怎麼了?”
“我們的饴糖被偷啦!”
雲輕大怒,“混蛋鞋拔子精!等抓到它大卸八塊!”
“嗯!”
雲輕轉向江白榆:“江白榆,你笑什麼笑?”
江白榆抿了抿嘴,“我沒有。”
“胡扯,我都聽到了。”
江白榆聲音帶着控制不住的笑意,“真沒笑。”
雲輕正要說話,江白榆卻突然打斷她:“噓,來了。”
外頭有極輕的腳步聲,由遠及近地走來。
吱——
房門從外面被推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