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令音擡頭看她,那是好漂亮的一張臉,化着淡淡的妝,語氣溫柔得像姐姐像媽媽,替她擦着眼淚,擋着人,她心裡就又酸了一片,她的媽媽過世快一年了,她好想媽媽……
夜風徐徐中,紀安聞到淡淡的香味,像夜蓮的香氣,他無意識看了那位林小姐一眼,是她的香水味嗎?
她低着頭捧着令音的臉,令音居然被她哄得不哭了。
從頭到尾這位林家小姐都不曾看過他,他不是說自己多麼值得被人注視,隻是他因為臉上的疤痕總是會得到很多的注目,可她似乎既不關心他的疤,也不關心他是誰。
迎過來的那群人卻都看見了——紀安微微低頭注視着身旁的女人,伸手接過去她遞給他的口袋巾,那居然是林斐然。
他們什麼時候認識的?而且林斐然懷裡還摟着紀安的妹妹?
“好久不見紀上将。”宋明快步上前笑着朝他伸出手。
紀安收回目光和他握了手,之後是林老爺子林玉章。
林玉章熱情地笑着和他握手說:“紀上将怎麼和斐然在一起?你們認識?”目光落在自己不争氣的女兒身上,原本接了老大的電話聽說沒接到林斐然,他火冒三丈,但這會心中的火氣沖散了一半,他怎麼不知道自己的女兒認識紀上将?
看起來還和紀上将的妹妹頗為親密?
紀安正想着如何措辭才能讓林小姐不尴尬,林小姐就笑着說:“隻是在這裡碰到而已。”
她并不裝作與他認識。
“宋伯父。”宋斐然輕輕拍了拍紀令音的背松開她,笑着和宋家人打招呼,甚至還和宋庭禮貌地擁抱了一下。
林玉章看了女兒一眼,心裡滿是狐疑,她還真是轉性了?
就連宋庭也下意識看了又看她,他對這位即将求婚的聯姻對象并不熟,隻約會過幾次,每一次她都拘謹而木讷,像個精緻的木偶人,任人擺布沒有靈魂。
可今天她神采奕奕,跟任何人說話都顧盼生輝。
他很難不留意到她手腕上的紗布,想起祝芙和他說的一些傳聞——林斐然為了一個保镖割腕鬧自殺要拒婚。
這麼天真愚蠢的事居然是真的,可她現在的樣子一點也不像被逼迫來的。
宋庭開始看不透這位林小姐了。
“這位就是上将的妹妹令音吧。”宋老爺子和藹的對紀令音笑,不吝言辭的誇贊她,又說:“聽說令音最近要轉學到帝國學院,剛好我孫子宋少楚也在那裡上學,一會兒叫他來見你,以後在學院有什麼事就找他,誰要是敢欺負你和爺爺說。”
紀令音怕被人看見哭過的眼睛,低着頭說謝謝。
宋斐然的白眼都快翻出來了,這群老男人巴結上将的嘴臉可真生動。
宋老爺子請紀上将兄妹進禮堂。
林玉章是靠着宋家才跟上将有了交集,所以更客氣一些,一群人簇擁着上将兄妹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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禮堂裡燈火輝煌,衣香鬓影,門口就有男侍和女侍幫賓客挂衣服。
宋老爺子請着上将兄妹去貴賓席,一路上賓客們的目光都有意無意的避開上将的臉,陪着笑打招呼。
宋斐然沒着急跟過去,林玉章也有意落後一些低聲警告女兒:“你今天最好乖一點配合,其餘的事等回去再跟你算賬。”
戴雪挽着女兒手臂大氣也不敢出。
宋斐然卻沒往耳朵裡聽,看了一眼時間問:“大哥和林越快到了吧?”對林玉章擡手說:“爸,用一下你手機,我問問林越到哪兒了。”又說:“我手機被你扣下了啊。”一副怪他的樣子。
林玉章皺眉看着她,無奈地把手機給了她。
她确實給林越打了電話,問他到哪裡了?
林越說:“到門崗了,馬上進去。”
“你幫我帶個人進來。”宋斐然說:“他就在門崗,我手包和今晚要吃的藥落家裡了,讓家裡的保镖給我送過來了,你帶他進來。”
進入紫金台是需要邀請函的。
林越那邊似乎看到了她說的人,也沒多想就應了一聲。
宋斐然把手機還回去,說大哥和林越到門口了。
林玉章心思全在紀上将身上,他看着貴賓席,不少人上去和上将兄妹打招呼攀談,但紀上将這個人真跟刀山似的,冷硬無情,不愛跟任何人打交道,哪怕是對宋家人也隻是點頭、搖頭,惜字如金,更别說其他人了,絲毫不給面子。
他之前不是沒想過攀上紀上将這個關系,但紀安既不需要錢,更不看任何人臉面。
倒是他這個剛接回來的妹妹是個很好突破口。
“你和紀上将的妹妹認識?”林玉章問女兒,心裡難得覺得女兒還有點用:“什麼時候認識的?”
宋斐然看向了貴賓席裡局促的紀令音,她第一次出席這種場合很不适應,擡頭在人群裡看到宋斐然,眼睛亮晶晶地悄悄跟宋斐然揮了揮手。
宋斐然也笑着對她揮了揮手:“從前不認識,今晚開始就認識了。”
林玉章略帶驚訝地看女兒,低低說:“去跟她說說話,小姑娘一個人坐着多無聊。”
宋斐然譏笑一聲,“爸可以直接說,去勾搭紀上将。”
林玉章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,戴雪吓得感覺拽女兒的手臂,不等他訓斥女兒,大堂外林明昭一家就進來了。
“爸。”林明昭臉色不好地瞪了一眼宋斐然,他身旁是妻子溫書玉和兒子林越。
林越的身後跟着一名黑西服的保镖,頭發很短,目光冷峻一眼就看向了宋斐然,越過衆人走到宋斐然身邊,低聲叫了一句:“三小姐。”把手裡的手包遞給了她。
宋斐然接過手包,她旁邊的戴雪臉色大變,近乎驚恐的盯着那名保镖。
老天爺,戴雪的心快不跳了,其他人不知道,但她卻知道這個保镖不就是……和她女兒好上的保镖王卓嗎!他怎麼敢來?斐然怎麼敢讓他來?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