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末，沈律從上次風波結束後又在家休息了一段時間，等到了《心眼》劇組的試鏡通知。

試鏡被安排在高樓大廈中，林瑜親自帶着沈律過來，這次沒帶助理司南。

“待會試鏡你悠着點，别像上次那樣。”林瑜邊走邊叮囑。

“上次是意外。”沈律眨眼，不經意打量周圍的環境，“你也不能怪我不是，他自己想找我麻煩的。”

上次面試的是一劇本的男主不算好也不算差，偏偏導演是個有病的，還沒開始表演先嘲諷起他來，明裡暗裡貶低看不起他。

沈律又怎麼會受得了這種委屈，當場嘲諷回去讓對方下不了台，試鏡也不試直接回家去了。

林瑜輕哼：“是是是，上次确實不是你的錯，但你能不能和我說一聲？這次我親自盯着你，有事第一時間找我。”

鬼知道上次那導演怒氣沖沖大段話過來責問她，她什麼也不知道白白挨了一頓罵，要是沈律早點和她說她哪會受這氣，當場就罵回去。即使後來她又打電話回去罵對方，也沒那麼解氣。

來面試的人不少，大多是有名的藝人，沈律見過這些人，娛樂圈人很多能混出名的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眼熟。

他看了眼手中的号碼牌，問身側的林瑜：“還有多少位到我？”

“五六個吧，”林瑜看了一眼，“想随便走走就去吧，别走太遠，我提前喊你回來。”

沈律比了“OK”地手勢，果斷走出這個等候大廳。

他也沒亂走，找了個相對安靜的走望着窗戶看遠方的風景，輕輕呼出一口氣。

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，他偏頭去看來人。對方一身黑，雙腿筆直修長，肩寬窄腰完美的倒三角，冷峻的面容露出一絲意外很快便被收斂。

“你怎麼在這裡？”沈律一手搭在窗邊問。

陸謹半垂眼簾，漆黑的視線落在青年姣好的面容上，低聲回：“試鏡。”

沈律抿了下唇，追問：“你也面試《心眼》的角色，什麼角色？”

要是陸謹和他面試同一個角色對他可不利。

“想知道？”陸謹嘴角微勾，眼眸含着戲谑，一字一頓道，“不告訴你。”

“？”

沈律擡手打了陸謹一下，氣急道：“誰稀罕，你最好祈禱回家别碰到我，不然我要朝你潑水。”

說陸謹是狗都是貶低了狗，還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厭。

陸謹輕笑：“要是想，現在你就可以潑，我不介意你臭名遠揚。”

沈律狠狠瞪過去，這人果然不安好心。

既然也來面試那說不定真和他一個角色，這可不太妙。

他擡腳靠近男人一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，兩人緊挨在一塊，側過頭下巴快低到陸謹的肩上，夾起嗓音：“哥哥，你試鏡什麼角色呀~”

下一瞬，沈律猛地被推開撞在牆上肩膀與後背陣陣發麻，他冷“嘶——”一聲。

“沈律，把你那死夾子音閉上，要想認我做哥哥沒必要夾。”陸謹的低沉的聲音帶着警告。

猝不及防耳朵聽到這聲音，激得他胃裡一陣反感。

沈律瞧着對方眉宇間擰成麻花，真切感受到陸謹是真生氣了。

“對不起。”

沈律低着頭，像做錯事等待批評的小孩。

陸謹心裡的怒氣消散一般，輕歎一聲。

“下次别夾，這次就算了。”陸謹說道，“我試鏡的角色早就簽約了，和你不一樣你不用擔心。”

沈律擡頭，似水的眼眸盯過去看陸謹，男人面色平靜眼中情緒穩定。

他歪頭，不确定開口：“那你今天過來是幫着選角？”

陸謹：“那倒不是，我過來是看未來會和誰合作。”

他又補充道：“你一個人過來？等會還有其他安排嗎？”

陸謹想做什麼？

沈律搖頭：“和經紀人過來，沒其他安排，你有什麼事嗎？”

陸謹道：“等會我送你，也讓你經紀人少跑一趟。”

陸謹瘋了？

沈律想不通，他自認為與陸謹關系很差，即使誤會解除兩人也沒好到哪裡去，怎麼突然就到了能送回家的地步了。

陸謹看出沈律的猶豫，幽幽道：“我怕回去晚被你潑水。”

沈律：“……”

小肚雞眼的男人，他随口一說還真當真了。

……

沈律是被經紀人電話搖回去的，等他回到等待大廳恰好上一位試鏡者出來，兩人擦肩而過的同時，對方突然來了一句：“我勸你趁早放棄，這個角色已經内定了。”

他皺眉回過頭看對方的背影，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是誰。

沈律推開門進去，一眼就瞧見坐在角落裡的陸謹，對方也擡起頭朝他看了過來。

四目相對，他很快移開眼。

“導演你好，我是35号試鏡者沈律。”

導演“嗯”了一聲，讓助理遞給沈律一個片段道：“你來演一下這段。”

沈律快速浏覽劇情，腦海裡分析怎麼演繹才能最好呈現出來。

很快，他眼神變了，周身的氣場也變了，他仿佛是從劇本中走出來的人物，又仿佛置身于這個片段中……

一場演完，導演拍了拍手，眼神贊許：“不錯不錯。”

“你知道這個你現在試鏡的角色被内定了吧？”

沈律點頭。

導演雙手交叉撐在桌面上，“你就沒什麼想問的嗎？我看你剛才試演沒受到影響。”

沈律眼神堅定，認真回道：“内定不能影響我演完這場戲，況且來都來了，後續是否錄用是你們的決定不是我，我不認為失去這個角色是我的損失。”

“好，不錯不錯。”導演點頭，“你回去等通知吧，出去後和下一位說這個角色内定了。”

沈律立馬反應過來，從進入等候區開始，導演得試鏡就已經開始了。

這個說法十分得罪人，如果是一位小心眼的會記恨上說這話的人，他也沒法保障下一位試鏡者是什麼樣的性格。

别人或許演完知道真相，但比起記恨得罪導演惹不起的人，會把仇視轉移到開口說話的人。

風險轉移，真是打的一手好牌。

沈律聳聳肩，拒絕了導演的要求。

導演眼神尖銳，面容嚴肅道“你知道面試結果還沒出來嗎，你這樣我當場就能拒絕你。”

“我知道，但我不認為做這種損人利己的事是正确的。”沈律目光炯炯，“這是你們的考驗應該由你們工作人員去傳達，不是把風險轉移到我身上。”

說完，沈律頭也不回轉身離開。

“真有個性。”導演笑罵一聲。

陸謹靠在椅子上，漫不經心道：“不就是要這種的麼。”

導演搖着頭笑：“這麼一搞又要讓助理出去偷偷和人說了，你說怎麼好幾個這樣有個性的，讓我不知道選哪個好。”

“沈律這人怎麼樣？”導演話一拐，問陸謹。

陸謹：“挺好。”

導演：“那是你對家，你不說缺點讓我不錄用他？”

陸謹腦海裡閃過青年姣好的面容，沒有回導演的話。

試鏡結束後。

陸謹在地下停車場看到了坐在他車頭上的青年，對方戴着鴨舌帽在昏暗的環境裡低頭玩手機，絲毫沒察覺到有人到來。

陸謹走進，沈律聽見動靜仰頭去看高大的男人，收起手機道：“慢死了。”

陸謹拿出鑰匙解鎖打開車門，“那你怎麼不拒絕我？”

“不蹭白不蹭。”沈律從車頭上下來，順滑鑽進副駕駛，關上車門系好安全帶一氣呵成。

他摘掉帽子丢在後座上，指示陸謹：“快開空調，大熱天要悶死了。”

陸謹一言不發地啟動車子開了空調。

黑色的車子駛出地下車場，刺眼的陽光閃過強使青年迷上眼，陸謹餘光掃過沈律安靜的模樣。

“午飯吃了嗎？”陸謹開口。

沈律低頭，随意道：“沒，你吃了？”

“沒。”陸謹視線看前方，手握方向盤，“先去吃飯，我訂了飯店。”

沈律：“什麼時候訂的？”

“昨天。”

沈律聞言松下氣，要是陸謹說是遇見他之後，他可能還要懷疑陸謹有什麼圖謀不軌的地方。

他低下頭看手機，自從誤會解開後他那個黑粉号再也沒黑過陸謹了，突然間少了事幹還有些不習慣。

“看什麼？”紅燈亮起陸謹穩穩踩下刹車，微微側頭看副駕駛上的人，“微博？”

沈律猛地暗滅屏幕，生怕被陸謹瞥見他微博賬号，目光閃躲：“無聊随便刷刷。”

這可不能被發現。

陸謹沒追問，他也有小号不想被人發現很正常。

他又想到他關注的那位黑粉頭子，最近沒黑他反而天天去與他的cp粉吵架，有點摸不透對方的想法。

沈律跟着陸謹進了包廂，拿過菜單勾了幾道自己喜歡的菜順便點了份甜品，這才問陸謹：“你喜歡什麼自己點。”他把菜單遞過去。

“點完才想起我。”陸謹接過菜單，看了兩眼添了兩道菜讓服務員帶着菜單出去。

沈律無所謂道：“下次你先。”

兩人各自低頭玩手機，看起來像是被迫拼桌的陌生人。

沈律站起身來，“我去個洗手間。”

他打開包廂門出去，從洗手間出來在洗漱台被叫住。

“沈哥，好巧啊你也來這吃飯。”陳家與蹭到沈律跟前，臉上神情高興。

沈律點頭：“巧。”

陳家與興沖沖邀請：“沈哥點菜了嗎，沒有的話可以和我一起啊，剛好一個人吃飯無聊。”

自上次突然分别，他很長一段時間沒看見沈律了，突然碰見自然想多待會。

沈律：“點了。”

“一個人嗎，一起吧，還能聊天。”陳家與眨眼，“我給你說你走後那個姓林的有多讨厭，陸哥又是怎麼對待他的。”

沈律挑眉，來了興趣，“行啊，你包廂在哪？”

他可不覺得讓陳家與看見陸謹還能說得出八卦，對林宵霖沒什麼大興趣，最感興趣的還是陸謹的熱鬧。

陳家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，怪不好意思的說：“我沒約到包廂，在大廳角落的位置，要是沈哥介意可以去你包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