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動了!司宴的手動了!”蘇婉蓉幾乎要喜極而泣了,“小秋你看見了嗎?司宴他回應我了!”
“我看見了。”謝秋被她的情緒所感染,眼眶也微微濕潤,“這隻是開始,會一天比一天更好的。”
等蘇婉蓉調整好情緒,兩人離開病房下樓去了。
吃早餐時,蘇婉蓉開口道:“小秋,媽想跟你商量件事。”
謝秋放下手中的餐具:“您說。”
“關于司宴恢複微意識的情況,媽希望暫時隻有我們幾個人知道。”蘇婉蓉溫聲細語地解釋道,“過幾天就是老爺子的壽宴,媽不想在司宴正式蘇醒前節外生枝,小秋能懂媽的意思嗎?”
“我明白的。”謝秋乖巧應聲,“您放心,我一定不會跟其他人提起老公的情況。”
“乖孩子。”蘇婉蓉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滿意,“從今天開始,你有空隻要陪着司宴就好,其他事都不需要你操心了。”
謝秋應下:“好的。”
賀老爺子的生日就在周五,新的一周,賀家上下都進入了忙碌狀态。
謝秋領了自己的專屬任務,每天放學回家後繼續陪老公。
隻不過,自從知道植物人老公存在微意識,還時不時能聽見他說話後,他就收斂了許多。
畢竟他沒法準确判斷賀司宴當下是否處于沉睡狀态,究竟能聽見多少。
“老公,今天給你講個我自己編的故事吧。”謝秋坐在床邊的椅子上,心血來潮道,“感覺童話故事你也聽膩了,給你換個新鮮的故事。”
他放下手中的童話故事書,組織了一下語言,将故事娓娓道來:“從前有個小男孩,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,自從有記憶開始,他就是在孤兒院裡。孤兒院的院長第一次見到小男孩是一個深秋,金黃的落葉鋪滿了院子,于是她給小男孩取名叫‘秋’。”
“雖然孤兒院的經濟狀況不是很好,但小秋是很幸運的,他遇見了全身心疼愛孩子們的院長媽媽,遇見了喜歡給他講睡前故事的漂亮姐姐,還有和他一起打鬧玩耍的小夥伴們,所以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可憐。他以為自己可以這樣無憂無慮地長大,直到有一天,漂亮姐姐心髒病發,永遠地離開了他。”
謝秋深呼吸一口氣,繼續說道:“那是小秋第一次認識到什麼是死亡,他嚎啕大哭,但院長媽媽告訴他,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終點,遺忘才是。隻要還有人記得她,她就會永遠活在那些人的記憶裡,永不褪色。”
謝秋停了下來,苦笑一聲:“可是為什麼,小秋腦子裡關于他們的記憶越來越模糊了呢?”
他怕自己有一天會徹底遺忘,所以選擇在今晚,将這個故事講給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聽。
哪怕男人可能聽不見,哪怕聽見了也無法處理這些信息。
故事講完了,謝秋陷入良久的沉默中,直到看見床上那隻蒼白的大手擡了起來。
“老公?”他本能地伸手接住男人的手,“你醒了嗎?”
賀司宴反握住他的手,五指慢慢收攏,仿佛是在用寬厚的掌心傳遞着什麼東西。
謝秋怔了怔,語氣遲疑道:“老公你這是……在安慰我嗎?”
男人回答不了他,隻是緊緊握着他的手。
“老公,其實有時候吧,我是有點羨慕你的。”謝秋順勢俯身,将臉枕在男人的手背上,“這裡有很多愛你的人,你媽媽,你弟弟,你爺爺,可能還有好多其他的人。”
壓在臉下的大手忽然翻了過去,恰好托住了他的臉。
謝秋沒在意,用臉頰輕輕蹭了蹭溫熱的掌心:“所以快點醒過來吧,隻有醒來,你才能守護好你想要守護的一切。”
這時男人收緊了手指,故技重施般掐住了軟乎乎的臉蛋。
“勞工!”謝秋叫了起來,“你再掐我的臉,我蒸的要森氣了!”
話是這樣說的,語氣聽起來卻是一點殺傷力都沒有。
謝秋眼珠子一轉,大膽地鼓起嘴唇,親了口蓋在臉上的手心。
“吧唧”一口,聲音大得他都臉紅了。
果不其然,男人觸電般收回了手。
“怕了吧?”謝秋不顧自己臉還紅着,擡起下颌恐吓道,“不想我親你的話,你就不要再掐我的臉了哦。”
賀司宴放在床單上的手,慢慢握成了拳頭,像是在發出某種沉默的抗議。
到底還是怕植物人老公醒來後會狠狠報複自己,謝秋不敢再繼續調笑對方,忍着笑意安撫道:“老公,你别生氣了,我給你放首歌聽,好嗎?”
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一動不動,握成拳頭的手指倒是慢慢松開了。
謝秋打開手機,從歌單裡挑了一首歌點擊播放。
一首播放完畢,他按熄手機,準備起身:“老公,你該睡覺了。”
話音剛落,男人才安分的手指又動了起來。
謝秋握住那隻手,疑惑道:“老公,你還想繼續聽歌嗎?”
賀司宴沒法回答他,握着他的那隻手開始使勁。
謝秋一個沒防備,猝不及防被拉下去,撲倒在男人身上。
他慌了兩秒,撐着床單擡起臉來,結果視線卻正好對着某處驚人的弧度。
謝秋: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