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場一片寂靜,誰都不知道這個空有虛名的“大公”哪裡來的勇氣和自信,對于自己是廢物的傳言不僅不澄清,反而還沾沾自喜、引以為傲。
晏塵笑得輕佻,狹長的眼尾上揚,眼睛微微眯起,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,他一手搭在蘭斯洛特的肩膀上,然後對着拜索嘲諷:“誰不知道我是個廢物啊,拜索,你該長長腦子了。”
拜索:“……”誰該長腦子,你不清楚嗎?
蘭斯洛特一手拍掉晏塵搭在他肩膀上的手,然後面無表情地警告拜索:“若是沒有證據,男爵大可不必如此污蔑冕下。”
周圍的蟲們也是各自成團交頭接耳、議論紛紛。
拜索見蘭斯洛特維護那個廢物,心中郁氣更甚,他也不管一邊沃克利的眼神示意,怒氣占了上風,讓他口不擇言。
“這裡到處都是攝像,你們敢不敢調出來看看!”
蘭斯洛特瞬間握緊了拳頭,他看向拜索的眼神裡充滿了警告和威脅。
“沒事。”
晏塵不希望這個時候有蟲出來壞事,他隻能盡可能地穩住蘭斯洛特,讓他不攪合進這場好戲。
隻要沒有意外發生,他就能在這場明争暗鬥中赢得一籌。
蘭斯洛特飽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,向後退了一步,然後輕聲道:“請證明給我看,你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夥伴。”
既然鉑爾曼家族要讓他用婚姻換一個強大的合作對象,那麼他也有權利選擇一隻聰明的蟲。
蘭斯洛特和晏塵都明白這個道理。
晏塵打了個哈欠,眼角沁出幾滴淚,他語氣慵懶,一手搖晃着高腳杯,杯子裡的紅色酒液打着漩兒随着他的手轉動。
“要查快點查,我和你們不一樣,我是廢物,要回家睡覺了。”
說罷他端着杯子走到了距離最近的桌子邊坐下,翹起二郎腿,舉起酒杯,像是在邀請拜索共飲,然後将它一飲而盡。
拜索看得額間青筋暴起,這簡直就是對他的不尊重!
一邊圍觀的沃克利簡直對拜索無語至極,情緒不穩定的廢物,即使是母蟲的親子也絕對不如中等雌蟲,蠢笨如豬,也怪不得母蟲不肯給予他一點封地。
偏生這時,拜索還一臉期待地看向他:“沃克利議員,拜托您了!”
拜托?蟲屎!不管是這裡原本的監控,還是他們安裝到每個房間、每個角落的監控,沒有一個是好的!
這會兒調監控到底是要害死誰呢!
沃克利臉色漲紅,面對在場之人和這對新婚夫夫的目光,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,隻是極其不情願但又咬牙開口:“我們……調查過了,大公無罪。”
晏塵挑了挑眉,眼裡滿是興味,他看了眼身邊一副“事不關己,高高挂起”模樣的蘭斯洛特,瞬間安心,短時間内,蘭斯洛特不會向他發難。
“怎麼可能!你們甚至沒有查!”拜索滿臉不相信,公然和沃克利叫闆,完全忽視了周圍的議員們朝他投來的同情眼光。
“我們查過了,還請男爵不要污蔑議會!”沃克利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,他怒視着拜索,後者反應過來的時候沒忍住打了個哆嗦。
“嗤——”晏塵翻了個白眼,滿臉無所謂地走到教堂正中央的高台上。
他輕咳兩聲,對着那個話筒道:“既然沃克利閣下還我清白了,那麼衆人就不要糾纏我這個‘廢物’不放手了,我還要跟我的雌君共度新婚之夜,而不是陪你們在這裡玩大偵探的遊戲。”
說完這句話,他踱步下台,行至蘭斯洛特身邊的時候,順手拍了拍他。
他們準備一起回去。
“冕下對子民毫不關心嗎?”沃克利叫住了一隻腳踏出門外的晏塵,語氣幽幽的,綠色的眼睛裡是說不清的情緒。
“不,沃克利,關愛子民是我要做的,但是探查殺人兇手可不是我這個廢物該做的。”
晏塵走到門邊卻被喊住,他沒回頭,隻是象征性給了沃克利一個回應,然後帶着身後的蘭斯洛特離開了這個地方。
移動飛船上,晏塵和蘭斯洛特面對面坐着,相顧無言。
晏塵在瘋狂回想着自己離開那個房間後遇到的人或事,企圖找到那個挖掉了歐文眼睛的人,但是,毫無線索,毫無頭緒。
“那是什麼?”
蘭斯洛特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晏塵思緒徹底斷掉,他現在腦子有點轉不過來:“什麼?”
“殺死歐文的東西,我看着像植物。”蘭斯洛特看着晏塵的眼睛,試圖從他的眼神波動裡找出那麼一點關于那個奇怪生物猜測的反應。
“我說是天生的,你信嗎?”
晏塵看着蘭斯洛特一本正經的樣子,心裡實在好奇,昨天見到的那個瘋子,和現在禮貌的君子模樣,究竟哪個才是真實的?
“嗯……關于蟲母的恩賜,說法有很多。”
蘭斯洛特抿了抿唇,然後一本正經地試圖用專有名詞給晏塵灌輸“恩賜”的知識。
十分鐘後,他們的飛船停在了大公領地城堡的門前。
晏塵迷迷糊糊地睜眼,對上了蘭斯洛特透亮的眼睛。
“所以你想要樣本?”
蘭斯洛特:“……”所以講了那麼多,晏塵的腦子裡隻有“植物”這兩個字嗎?
他抿着唇沒說話,跟在晏塵的身後下了飛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