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雌蟲?”
晏塵有些震驚,他還以為會是來調查雄蟲失蹤的問題。
胥壇點點頭,他看着晏塵,右手舉起,左側的雌蟲立刻從随身攜帶的包裡掏出一份文件。
胥壇接過文件,打開,然後從中間掏出六張照片,将其擺放整齊之後遞給對面的晏塵。
晏塵好奇接過,他猛然看到照片上的蟲有些沒反應過來,五隻蟲他隻認識一隻,那就是拜索,拜索·伊諾——他同批次的“哥哥”。
畫面上的五隻雌蟲的死狀慘烈,但卻極為相似——精神域被攪毀,眼球被挖,同時鮮血被抽幹,内髒丢失。
晏塵皺着眉頭不斷翻看着這幾張照片。
胥壇沒有打擾他,而是繼續遞去了一份文件和一張檢舉信,他神情嚴肅:“冕下,這些死亡的雌蟲裡有一隻是格林家族的,現在沃克利·格林對您提出訴訟,要求警署介入調查。”
晏塵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——接受調查,但可以選擇體面與否。
他沒說話,而是将胥壇交給他的東西仔仔細細翻看了兩遍,胥壇沒有催他,而是靜靜等待着他的回答。
晏塵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,因為他剛剛得知這個胥壇也是任務的核心人物,信息不可察,但是能看到他的基礎信息——
【胥壇,黑發藍眸雌蟲,聯盟第一警長,弗利克斯尼亞蜂,剛正不阿、正義為劍】
這隻能說明在系統的判定裡,胥壇是個正義的雌蟲——他暫時可以相信,以正義為信仰的警長,必然會成為對抗黑暗的第一把利劍。
“胥警長是想要我去哪裡配合調查呢?”晏塵将手中的文件放下,然後看着胥壇。
胥壇一愣,似乎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這麼快,不過他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蟲,立刻就恢複了鎮定。
雌蟲接連死亡,雄蟲不斷消失,而且其中一事直接牽扯到了大公的身上,這件事情被聯盟高層——議會高度重視,因此才會特地去請他來調查這件事。
胥壇眼神一暗,事關重大,不可不盡心盡力。
“議會提議要求您前往主星議廳暫住,待調查結果出來後會進行直播審判……”說到這裡的時候,他似乎明白過來這樣的話語不該對一個高等蟲族直白地說出來——他們不能完全判定他有罪。
“抱歉,冕下,原諒我的失言。”胥壇站起身舉了個躬,滿臉的歉意。
晏塵立馬直起身,搖着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,随即也朝着胥壇的方向點點頭:“别放在心上,我習慣了。”
胥壇一聽這話,心中的愧疚感更甚,他隻知道傳說中的大公是個沒有精神力的廢物貴族不受人尊敬,卻沒想到他的處境如此艱難。
他繼續解釋道:“畢竟現在處于法案初期……聯盟嘗試為殺蟲案設定刑罰……”
不出意外,晏塵的案件将會成為法案确立的一個标志。
他們都明白這個道理,所以即使沒有先例,晏塵也要成為這個先例。
“冕下,向您表達最崇高的敬意,聯盟第一警長胥壇,必定傾盡全力還您清白!”
胥壇站起身,向他行了一個标準的禮,晏塵朝他微笑:“在此先謝過警長,在離開之前,可否讓我去同我的雌君說些話?”
“當然。”
“多謝。”
晏塵起身點頭示意,獨自去了二樓的實驗室。
自從蘭斯洛特第一次做實驗的時候見識到了晏塵的儀器有多麼先進,他就幹脆把自己的實驗室搬到了晏塵的城堡,順便把地下室的儀器一同搬了出來。
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,晏塵特地在裝修的時候把隔壁一間雜物室清理出來,打通了牆壁,将實驗室的面積擴展到了原來的兩倍。
這是他合作的誠意。
“咚咚——”
晏塵敲響了實驗室的門,一身白大褂、紮着低馬尾的蘭斯洛特開了門與他對視,晏塵朝他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。
現在,他要來看看蘭斯洛特的誠意了。
門被重重關上。
聽着沉重的關門聲,和逐漸遠去的腳步,坐在書桌前的沃克利呆楞着,半晌後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照片——那是一張全家福,上面依次是他、他的兩個孩子和他的雄主。
沃克利撫摸着那照片上的人,一滴淚落到桌面上。
“雌父不會讓你的犧牲白費的……”
他眼眶通紅,片刻後将照片放回抽屜裡,起身,腳步略顯虛浮,不小心撞到了身後的椅子,然後晃晃悠悠地出了門。
門被打開,蘭斯洛特跟在晏塵的身後出來,然後目送他們的離去。
等到他看着飛行器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内的時候,蘭斯洛特才回到自己的實驗室,将實驗數據打包放進了保險櫃裡,然後将實驗室的門鎖起來。
此時是下午五點鐘的樣子,太陽将落未落,橘紅色的暖光照耀着大地,每一個恒星系都有屬于自己的“太陽”,維什亞星系當然也不例外。
陽光是耀眼的,莊園内的噴泉水面波光粼粼恍若人間仙境,蘭斯洛特在池子裡洗了個手,然後走向了邊緣地帶的森林。
手腕上的藤蔓卷緊,似乎是不想讓他進一步前進,蘭斯洛特安撫性地摸了摸它,低聲道:“别怕,我會小心點的。”
藤蔓停止掙紮,蘭斯洛特摸摸它粗糙的葉子,然後擡腳踏入了這片未被開發的區域——那些雌蟲身死的區域。
夜□□人,這片神秘寂靜的森林頭頂星空,無風無浪,誰也不知道平靜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樣的危機。
晏塵在飛行器内,透過玻璃窗看向漫天銀河星系,心裡不住發出這樣的感慨。
【系統,你說,我這樣是不是也算完成了祖祖輩輩的心願了?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