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個孩子呢?”
身着白色無菌服的柏駿·厄低着頭,無菌服下是不斷冒出的冷汗。
通訊光屏上的雌蟲臉上挂着笑容,但是卻讓人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好心情,反而是寒意入骨。
“跑……跑了。”說完這句話的時候,柏駿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好幾圈,實驗服下的唇發白起皮,他語氣顫抖,“但是放走他的人已經……已經被秘密處決了!”
“呵。”
雌蟲冷笑一聲,挂斷了通話。
柏駿看着眼前黑屏的光腦,松了口氣,他支持着身子的手臂一放松,整個人不自覺地倒在地上,将手邊的玻璃儀器盡數拂下。
“噼啪——”
“砰——”
珍貴的儀器此時掉落在地上,碎裂開來,灑落一地的玻璃碎片,柏駿坐在中間,玻璃碴子落了他一身。
“博士!”
“博士你怎麼了!”
門外的研究員們聽到房内的聲音,不管不顧地開門沖了進來,一眼就看到他們尊敬的老師狼狽地癱倒在地上,雙目發直,表情空白,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
柏駿低下頭擺擺手:“别管我,去忙你們的吧……那位大人的事情可耽誤不得。”
他在幾位研究員的攙扶下站起,方才太緊張了,手腳略有些麻,一個沒注意就摔下了……隻是可惜了那儀器。
柏駿眼神痛惜看向滿地的碎片,他閉了閉眼睛,眼周生出的皺紋似乎又深刻了幾分。
“收拾一下吧……到時候再向塞西亞家族的人申請經費,我先去日暮川……”
說完他顫巍巍地轉身出了門,走時還頑固地掙脫了幾個研究員的攙扶,一個人緩慢、小心地離開了,隻留下幾位面面相觑的研究員。
大門被關上,昏暗的燈光下,雌蟲火紅的頭發像極了黑暗中的火焰,他點了支煙,吞雲吐霧。
“事情辦完了?”
瑞狄斯看着自己名義上的哥哥,手裡抱着文件,低下頭恭恭敬敬地走到他身邊俯身附耳:“嗯,柏駿沒發現是我幹的,恐怕他們要好好鬧一陣子了。”
科波菲爾将煙按滅,然後扔進辦公桌旁邊的垃圾桶裡,他“嗯”了一聲,然後繼續去看手裡的文件,嘴裡吐出最後一口煙霧。
“咳咳……”
瑞狄斯到現在還是不習慣煙草的氣味,他轉過頭咳嗽兩聲,擠出幾滴眼淚。
科波菲爾放下手裡的文件看着他,眼底是滿滿的興味:“趁機往裡面多插幾個人進去,有些計劃,是時候開始了。”
瑞狄斯點點頭,準備出門的時候卻被叫住,他的腳步一頓。
“你好好辦事,我會救你的雌父。”
瑞狄斯回頭看着黑暗中的雌蟲,刹那間,他眼睛通紅,淚水在眼眶中打轉,環抱住文件夾的手用力,指尖有些泛白。
“嗯,謝謝哥哥!”
“别叫我哥哥,你不配。”隔着昏暗的房間,一個在辦公桌上,一個在門口,兩蟲遙遙相望,科波菲爾看着繼弟的淚水,臉上沒有一絲情緒波動。
“好的。”瑞狄斯沒有絲毫生氣,鞠了一躬之後打開了辦公室的門。
驟然的亮光刺痛了他的淺綠色眼睛,他眯了眯眼,直接走了出去,離開時還不忘将辦公室的門關上。
科波菲爾總是喜歡這樣昏暗的燈光,但他隻喜歡光亮。
瑞狄斯不太明白,明明是生活在火山地帶的烈斯維亞蝶,為什麼會厭棄光明?
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直至消失不見,科波菲爾伸手“啪”得一聲關上了本就昏昏暗暗不甚明亮的燈,他還是更喜歡黑暗的環境。
“啪——”
晏塵打開了客廳的燈,看到來人時表情有一瞬間的怔愣。
“丘奇?”
為首的人正是丘奇,他的身後大概就是他的親衛了。
“冕下?”丘奇看到晏塵,跟他打了聲招呼,然後拎起手中的309,一臉單純地看着晏塵,“我在這裡抓到一個偷東西的小孩兒。”
說着他仔細看了看309的臉和頭發,有些疑惑道:“這小孩怎麼看着那麼像聯盟的通緝犯啊……”
晏塵心中一緊,在丘奇喚來身邊的副官辨認的時候連忙想開口解釋。
“那是柯洛多的孩子。”
晏塵和丘奇齊齊看向樓梯的盡頭,蘭斯洛特端着一杯熱飲站在樓梯上不緊不慢道。
丘奇有些疑惑:“柯洛多?”
蘭斯洛特走到他們的身邊,眼神示意丘奇将309放下來,重獲自由的309立馬跑到蘭斯洛特的身後。
他還是很會審時度勢的,晏塵沒有讓人放了他,但是蘭斯洛特一個眼神就可以,但309顧及着早上蘭斯洛特對他的冷臉,隻敢躲在他身後半米的地方。
“我以前的副将,曾經在第九軍和我一起任職,後面犧牲了,他也是個金發碧眼的雌蟲不是嗎?”
屁,根本就不存在柯洛多這隻蟲,但是陳年往事,誰會去考究,更何況是一個“死亡”的中等種。
蘭斯洛特低頭喝了一口熱飲,借着氤氲的水汽遮擋眼底閃爍的精光,丘奇這個馬大哈,肯定會相信的。
“嗷嗷,我想起來了。”
果不其然,他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,他有些無措,拇指掐了掐食指的第二指節,他想跟309道歉,于是大大咧咧喊了一聲:“那個……”
晏塵和蘭斯洛特齊齊看向他:“什麼?”
“他……叫啥名字?”
晏塵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