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喝水嗎?”晏塵端着餐盤從外面走進房間。
為了保險起見,他們特意選擇了旅遊路線,會比直達多上兩天的路程,但是有單獨的房間,大大減少了暴露的可能。
畢竟美瞳不能天天一直戴着。
但是蘭斯洛特好像最近有些精神萎靡不振,這種情況是從出發的第二天開始的。
晏塵端着飯菜和水,放在房間的小餐桌上,蘭斯洛特躺在床上,面色有些蒼白。
【系統,還沒查出來原因嗎?】
他有些擔心,總不能人家剛和他出來就生病了然後還一直好不了吧?
【查出來了,是上次精神狂暴的後遺症,還沒有徹底治愈,後續沒有跟進治療,現在忽然處于躍遷狀态,有點舊疾複發了】
系統飄在半空中,看了眼蘭斯洛特,“啧”了兩聲。
【要不你放點血?】
晏塵低頭思考了片刻,将指尖化為拟态利刃,然後輕輕在手腕劃了一下。
在鮮血滴下來之前,他把手腕送到了蘭斯洛特口中。
“你……”蘭斯洛特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晏塵的手腕堵住,眼睛也被另一隻手捂住。
晏塵疼得龇牙咧嘴地還不能叫出聲來,丢面兒!
他還是要面子的。
半晌,蘭斯洛特恢複了些力氣,将他的手拽了下來,嘴角沾着殷紅的血。
“好點了嗎?”
晏塵雙手握緊,大拇指掐着指尖,面上裝作毫無感覺的樣子,看向蘭斯洛特。
“嗯……”蘭斯洛特喝了點血就恢複了些精神,他坐起來,拒絕了晏塵的攙扶,獨自坐在了餐桌上。
“那把刀……”他突然想起來枕頭下的那把刀,想和晏塵解釋,但卻被晏塵打斷。
“理解,畢竟你也不确定我是好人還是禽獸。”晏塵擠出個笑臉,手上的疼痛讓他控制不住地想哭出來,但是不能哭。
蘭斯洛特沉默了幾秒鐘,起身開始翻看自己的行李箱,從裡面拿出一個小型醫療箱。
晏塵剛準備溜到外面去大哭一場就被蘭斯洛特叫住:“我給你包紮一下。”
晏塵:“……”
能不能放他到隔壁屋去痛哭一場,這絕對比包紮更有用。
但是想是這樣想的,他總不能直接說出來,于是隻能乖乖坐下任由蘭斯洛特往他的傷口上灑酒精。
“嘶——艹……”
酒精帶給他大腦莫大的刺激,淚水止不住得往下掉。
蘭斯洛特正低着頭神色認真地用棉簽沾着酒精擦拭傷口,忽然有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。
他緩緩擡頭,對上一雙紅紅的、濕潤的眼睛。
晏塵咬着下唇,淚如斷線的珍珠一顆顆砸在蘭斯洛特的手背上,長長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,顫抖着、煽動着。
“看什麼呢……别看……”
他的聲線都在顫抖。
“你怕疼?”
“你才怕……”
倔強。
蘭斯洛特突然笑了,然後在傷口上吹了吹,加快了手上的動作,敷上藥物之後又拿紗布給他纏上,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。
“吹吹就不疼了。”
晏塵眨着眼睛,眼淚還是止不住,鼻子也被堵起來,說話的時候帶着濃濃的鼻音。
“真娘,還蝴蝶結。”
蘭斯洛特眼睛一瞪:“你自己就是蝴蝶,還嫌棄蝴蝶。”
說完他就不管晏塵了,将藥箱一收拾就開始吃飯。
晏塵“哼”了一聲,走到床頭抽了幾張紙開始擤鼻涕。
鐘聲“滴答滴答”,不知道過去了多久,蘭斯洛特還在享受着晚餐時光,一隻手伸出了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他回頭,看到兩眼泛紅已經擠不出眼淚的晏塵正看着他,有些尴尬地吸了吸鼻子:“内個……還有衛生紙嗎?”
蘭斯洛特滿頭霧水看向晏塵的身後——堆成小山的紙巾,全部都是用過的。
他看向晏塵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起來,偏偏這時候晏塵又吸了吸鼻子。
蘭斯洛特:“……”
他滿臉的不可置信,但還是走到放紙的地方給晏塵重新取出了一包抽紙遞給他。
“你……悠着點,我出去給你倒杯水。”蘭斯洛特覺得這蟲時刻都有脫水的風險,他看了眼鐘,這樣的念頭愈發深刻。
畢竟哪裡會有蟲一哭就是一個鐘頭呢?
蘭斯洛特現在深刻懷疑雄蟲都是水做的。
他起身,收拾好桌子上的殘羹剩飯,一起打包然後出了房間。
“别忘了……戴面具!”晏塵吸着鼻子喊道。
蘭斯洛特開門的手一頓,繞回來拿面具然後戴好了之後再度出門。
他走到車間的時候,發現餐桌周圍已經沒多少人了,隻有一桌人還圍在那裡不知道在幹些什麼。
但是蘭斯洛特并沒有在意,他朝服務員要了杯熱水往回趕的時候,那桌人好像是出了什麼事,着急忙慌站起來不小心就碰掉了蘭斯洛特手裡的杯子。
“噼啪——”
玻璃杯碎了一地,水也四處流淌。
“艹!你他媽沒長眼睛嗎!”那人怒吼一聲,想要上前抓住蘭斯洛特的衣領子,卻被人攔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