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你能不能不敲敲,手不敲桌子尾勾就敲地闆】
系統聽得煩躁,但是晏塵卻很享受這樣規律的動靜:【不】
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對面的科波菲爾,後者看着他沒有動作,就在晏塵以為他要上演一出“沉默是金”的時候,科波菲爾有了動作。
他打開了燈,燈下,雌蟲的左眼處有一道顯眼的劃痕。
“你知道什麼?”
這是要合作的意思了。
晏塵暫時還想要試探試探對方的底細,畢竟也是個“反派”,雖然和他雌君的好閨蜜跑了,但是也是“反派”。
他先用格雷沙姆的情報去試探試探他。
“格雷沙姆派蟲刺殺拉斐爾,買兇買到了我朋友手上。”
如他所想,科波菲爾臉上有了一道裂痕,一些驚訝一些了然,還有一些……興味。
“述什麼時候成了大公的朋友?”
“他在替我打工。”
意思是:這次刺殺是我攔下來的,你要好好想想怎麼報答我。
科波菲爾适時感謝:“那就多謝冕下了。”
晏塵要的可不是他的感謝,他要的是科波菲爾的好奇,有了好奇,往往會更容易被人牽着鼻子走。
于是他選擇主動出去:“議長不好奇嗎?為什麼述會給我打工。”
科波菲爾眸光一閃,開口就是:“不該好奇的東西我從不好奇,這是我的生存之道。”
他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,襯衫下緊繃的肌肉展示了他的不平靜。
好奇,他當然好奇,一個廢物,述難道隻看金錢嗎?那拉斐爾的賞金他為什麼不收,額外的外快難道不好嗎?
但是不可以展示出自己的好奇,這是大忌。
“不好奇我也要講,你真覺得議會是你的一言堂?”
晏塵仔細觀察科波菲爾的表情,但他失敗了,這家夥一直保持着淺淺的微笑,得體疏離,就好像是戴了一張面具。
聽到這話他也沒有什麼很大的波動:“并未,議會向來公平。”
晏塵被他這一句“公平”噎住,頓時放棄了好好講道理的想法,果然還是得強來。
晏塵忽然站起身,直接彎腰用手撐在桌子上。
四周黑漆漆的,隻有他右側一盞小燈,照亮了小小一處。
兩張臉,各有一半沒入陰影,科波菲爾擡頭,注視着晏塵黝黑的眼睛。
“你知道格雷沙姆背着你拉攏貴族做實驗嗎?”
科波菲爾面無表情:“知道,他們針對的是雄蟲,與我無關。”
說完他突然笑了,暖光配着翠綠的眼睛和額前火紅的發絲 晏塵有一種他置身于火海的錯覺。
晏塵煩躁地扯了扯領帶,但是想到這是早上蘭斯洛特給他戴上的,瞬間放下手,食指在辦公桌上點了點。
“那你知道他們要抓拉斐爾做實驗嗎?他們針對的可不隻是雄蟲。”
科波菲爾瞳孔微縮,失聲道:“不可能!”
當然不可能,因為這是晏塵編的,格雷沙姆那麼聰明,他就算研究雌蟲也不會給科波菲爾知道,而且那個研究對象大概率是他自己才對。
細胞退化的病症,不治愈,他就永遠沒辦法真正站在台前。
“怎麼不可能,你也知道反叛軍吧?你拒絕了他的合作,但是卡特同意了。”
科波菲爾陰鸷地盯着他,似乎在警告他不要造謠。
“安心,議長,我既然敢隻身前來,必然是有自信、有把握你會跟我合作。”晏塵沒有輕舉妄動,隻是露出一個相對真誠的笑。
科波菲爾和他四目相對,隔着黑夜裡的暖色小台燈,他們都試圖摸清對方的心思。
但是都失敗了。
科波菲爾放棄抵抗:“為什麼如此肯定。”
他點燃一支煙,這次沒有詢問晏塵的意見,而是深吸一口又緩緩吐出,晏塵在他臉上看到了憂郁。
“有弱點,就會被拿捏,你的弱點是拉斐爾,我的弱點是蘭斯洛特。”
晏塵重新坐下,左腳腳踝放在右腿上,一副大爺樣,他無所謂道:“我聽說過你們的故事,你進議會也是為了他吧?”
科波菲爾再次吐出一團煙霧,他看着飄上天的煙圈和黑暗中猩紅的煙絲,歎了口氣。
“恭喜你,你答對了。”
為了保護拉斐爾,曼托瑪城的主人瓊·拉斐爾,而不是振興塞西亞,塞西亞是什麼并不重要。
“你越陷越深身不由己,但我可以幫你。”
比起陰鸷且有攻擊力的毒蛇科波菲爾,晏塵現在更像是伊甸園中誘惑夏娃的那條蛇。
科波菲爾搖頭笑了笑:“沒人能幫我,除了我自己,但是後來我發現我自己也不可以。”
他在桌子對面吞雲吐霧,晏塵耐心等待,總有些話要再三斟酌後才能開口。
“唉……”
科波菲爾吐出最後一口煙,将煙頭按在煙灰缸裡。
“你知道嗎?‘真理永存,正義不滅’這句話現在就是個笑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