營地裡的衆人聽到這邊的動靜,從夢中驚醒,匆匆趕過來。
藍遲把花淵放到一個椅子上:“給他檢查,有沒有受傷。”
屋外,重新燃起的篝火将營地照亮,周銘生道:“藍部長,怎麼回事?我看到程峰往外跑了。”
藍遲神色冷淡,看着正在被陳雙檢查身體的花淵,語氣冰涼:“他跑不掉的。”
說罷,大步朝營地外走去。
花淵經檢查,身上沒有傷口,便被安排在椅子上休息。
幸存者們紛紛擠過來,問這裡發生了什麼。為了吵到花淵,張哲和周銘生攔住大家,上外邊解釋去了。
花淵便一個人坐在幾米開外的地方,火光投射的光亮正好在他臉上明明暗暗。
在衆人視線之外,此時,剛才那種驚懼和迷茫已經在少年臉上不複存在,他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剛剛出事的屋子。
還好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屋外的那聲響,不然他要是手快一步,把那隻喪屍母親解決了,面對藍遲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。
總之萬幸,人設沒崩。
夜色濃重,篝火在夜風中跳躍,投射出搖曳的光影。沒過多久,藍遲便從營地外回來,他個子很高,花淵一眼就看見了。
筆挺的制服襯得他輪廓硬朗,火光投映在他側臉上,英俊立體卻又不近人間煙火。
他是一個人歸來的,身邊并沒有程峰。
所有人都望向那邊,花淵鼻尖微動,聞到藍遲身上帶着一絲血腥味。
那股血腥味并非藍遲的血液,而是屬于程峰。
“程大哥呢,找到了嗎?”有人問。
“剛才出什麼事了?程大哥怎麼跑得那麼急?”
藍遲平靜地叙述了剛才事情的經過,最後,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,他道:“程峰,被我殺死了。他豢養的喪屍,屍體就在屋内,大家可以去看。”
花淵擡起目光看向他。
藍遲的表情沒有一絲波瀾,仿佛不是剛剛殺了人,而是在陳述一個簡單的事實。
幸存者們被藍遲的話吓到打哆嗦,相互交換着眼神,紛紛進屋,當看到真的有一隻豢養的喪屍時,大驚失色。
“我們……我們之前真的以為是什麼詛咒。每當有人想要帶我們回主城,總會有同伴神秘消失。原來,是程峰在背後做的鬼!”
“當時,程峰還說,這可能是大自然的天意,我們必須要身體力行,打造自己的家園,上天才不會讓我們的同伴死去。”
“你們不答應回主城,就不會有人犧牲了嗎?”張哲奇怪地問。
“犧牲……也會有,基本上每隔一個月,就會有個同伴消失,程峰說是外出時被喪屍咬死了。”
而此刻,大家都明白了,根本不是什麼外出時遇到喪屍,而是程峰将他們騙進屋子喂了他的喪屍母親!
周銘生緊握拳頭,憤怒道:“太自私了,他犧牲了無辜者的生命,把活生生的血肉喂給一隻喪屍!”
“這個男孩差點也要沒命了!”有人想起剛剛落難的花淵。
彼時,花淵正在迷惑不解地思考人類的行為方式,善良與邪惡,信任和背叛,似乎都能在他們身上找到影子。
話音一落,所有人的目光看了過來,花淵頓時緊張起來,無措地用眼神求助物資分隊的夥伴們。
衆人見狀,紛紛在心中歎息,就差一點兒,這麼天真可愛的生命就要沒了。
周銘生趕忙跑到花淵身邊安撫他:“小花園,别怕,沒事了……”
大家七嘴八舌安慰一番後,漸漸散去各自休息,花淵剛想回到自己的睡袋裡,藍遲卻叫住了他。
對上藍遲冷漠的目光,花淵瑟縮了下。他肯定是有話要說。
“自己說,還是我問一句你答一句?”藍遲開口,語氣涼薄。
“……”花淵感覺後腦發緊。
“這是怎麼了?藍部長,别這麼兇嘛,吓到人家小花園了。”張哲見氣氛不對,急忙過來調和。
花淵還是沒有吭聲,藍遲道:“看來是要我問一句你答一句了。你不是在睡覺麼,怎麼進到程峰的屋子裡去了?”
花淵小聲開口:“我半夜去上廁所,碰到了程峰。”
藍遲挑眉,示意他繼續說。
“我不小心摔到了河裡,程峰聽到聲音就過來了,他說帶我去他家換件幹的衣服,然後我就去了。”花淵避重就輕,小心翼翼地觀察着藍遲的神色。
周銘生大大咧咧道:“哦,我說呢,你怎麼還換了件不合身的衣服。”
可藍遲并不是這麼好騙的,“出去上廁所,還需要跑到河邊?”藍遲抱着胳膊,精準地抓出了破綻。
“不是……我在路上碰到了喪屍,我就跑,跑到了河邊,摔進河裡了。”
藍遲“哦”了一聲,“剛才我看到很多喪屍倒在林子裡和河邊,血還沒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