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城領袖顧誕從高背老闆椅上轉過身來,銳利的目光看向筆挺地站在房間中央的藍遲。
“賈滔那邊最近動作不少,他對你的位子虎視眈眈。”顧誕開門見山。
藍遲毫無波動,仿佛這件事與自己無關:“我知道。”
“那你怎麼看?”顧誕繼續追問,聲音壓低了幾分。
“順水推舟。他想要這個位子,那就給他。”
顧誕聽罷,思索幾分,同意道:“賈滔壓根不懂這位置的真正含義,你若放手,他便會暴露出他所有的馬腳,屆時,這些問題反倒是成為我們清除隐患的契機。”
藍遲微微擡眼,淡然道:“顧誕,我申請去野外一趟。”
“什麼?!”顧誕瞪大眼睛。
“我曾答應過主城居民,三年時限,如果那隻喪屍研究體找不回來,我就要引咎辭職。”
“現在三年到了。”
封閉的空間中彌漫着一種壓抑的緊張氣氛,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。
藍遲手中拿着一封請辭書,幾步走上前,放到顧誕桌上。
顧誕看都沒看這封請辭書,眼神從驚訝慢慢變得憤怒:“你就真給我辭了?”
“藍遲,我們以為我們是生死之交的好友了。這點小事,不能解決一下?”
顧誕不再端着那副高貴神氣的模樣,他在藍遲面前總是要被打回原樣。
看着藍遲一臉漠然的樣子,顧誕牙關越咬越緊,明明可以随便抓一隻喪屍回來,對外宣稱那是從喪屍研究中心跑出去的那隻,這事不就解決了?
“那隻喪屍前兩年還在外作惡,近一年來已經沒有聽到任何消息了,多半是死了,你就随便抓一隻喪屍回來,又能怎麼樣?”顧誕咬牙切齒道。
藍遲默不作聲,顧誕眼皮突突跳:“你去野外做什麼?親自去找那隻喪屍?”
藍遲看着他,算是默認了。
顧誕冷聲道:“野外危險,這不是在過家家!之前主城一直不讓你親自出去尋找那隻喪屍,就是因為你,藍部長,你很重要。你要是在野外有個三長兩短,對整個人類社會都是巨大的損失!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但我現在已經不是中心部長了。”
顧誕:“……好你個家夥!”
“身在中心這麼多年,也該去野外看看情況了。那隻喪屍暴動得太異常,憑賈滔的實力,無法做到讓喪屍産生自覺意識,我懷疑,他是和什麼人有勾結。正好,我去野外,說不定能碰上。”
“在我去野外的期間,讓他代為接管一下喪屍研究中心,我相信他一定會露出狐狸尾巴的。”
顧誕明白了藍遲的意思,這場所謂的“退讓”不過是棋局中的一環,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。
顧誕看他意志堅決,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不過是浪費口舌,擺了擺手。
“不論怎麼說,喪屍研究中心部長的職位,我心目中隻有你能配得上。等你從野外回來,若是一切能水落石出,我會幫你重返中心。”
“謝了。”
藍遲微微俯首,轉身大步朝門走去。
“藍部長。”顧誕卻叫住了他。
藍遲停住腳步,回頭看他。
顧誕想說什麼,但最終張了張嘴,道:“别總是冷冰冰的,沒事笑一笑。”
藍遲轉身,最高指揮中心的大門緩緩閉上,顧誕看着藍遲消失的方向,眸光晦暗不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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藍遲的目光重新落在花淵身上,眼底思緒漸漸收斂。
“所以,我當時辭去部長職務,不過是暫時放手,給賈滔創造一個‘機會’罷了。最終,這個位置一定得回到我手中。”
花淵聽得心中一凜,藍遲的冷靜和布局深遠讓他隐隐感到一絲寒意,但也更加清楚地意識到,眼前這個男人從不打沒有把握的仗。
無論對手多麼狡猾,藍遲早已布好棋局,靜待收網的那一刻。
藍遲心思如此缜密,那麼他作為一隻喪屍的事,是不是早就被發現了?
“過來。”
藍遲靠在實驗台邊叫他。
實驗台上擺放着各種他看不懂的儀器,全都是和研究喪屍有關。冷白色的燈光在藍遲臉部輪廓打下一層冷酷的光影。
花淵慢吞吞地往他那個方向靠。
藍遲卻是張開了手臂,一把将人帶到自己懷裡。
兩具裹挾着戶外寒意的身體在擁抱中逐漸溫暖。
他把下巴擱在花淵軟蓬蓬的頭頂上,是個非常親密的姿勢:“好幾天沒見到你了,再抱一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