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淵請了幾天假。

他拎着一袋子沉甸甸的J币，來到市場信息販賣鋪。其實花淵早就攢到5000J币了，但因為藍遲實驗室裡的項目實在太忙，他覺得不應該給藍遲拖後腿請假。

可是現在，他知道了藍遲想要把他報送給主城的計劃，他很傷心，他不想再在藍遲那裡工作了。

市場信息販賣鋪的老闆今天沒有在玩任天堂遊戲，而是叼着根煙，在翻看一本什麼小冊子，一邊罵罵咧咧。

當花淵把5000J币甩到木質櫃台上的時候，發出沉重的“咚”的一聲，把老闆吓了一大跳，嘴裡叼着的煙都掉了下來。

半晌，老闆回過神：“……是你？你這麼快就攢到5000J币了？”

花淵沒有說話，微微颔首。

他其實隻是心情不好，不想說話。但在别人眼裡看來，這是個很酷的Omega。

老闆将花淵帶來的錢币袋子解開，裡面還真是密密麻麻的J币，如假包換，他又換上個十分熱情洋溢的笑容，向花淵伸出手：“您好，我叫陸明，是市場信息販賣鋪的老闆，我這裡什麼信息都有，隻要您想要的，我都可以給您查到。”

花淵又掏出上回的那張畫，被他在口袋裡塞久了，已經皺皺巴巴的了，但陸明很殷勤地接了過去，戴上眼鏡，認真研究起來。

這幅畫其實挺抽象的，花淵自己也知道，見陸明看了半天依舊皺着眉，花淵又掏出兩顆藍色珠子，小心翼翼地捧到陸明面前：“是一個會有這種玻璃彈珠的地方。”

“彈珠？”

陸明靈光乍現：“通過你這個彈珠，我倒是想起來了，你畫的這個地方，應該是主城的福利院。”

福利院？

陸明手指移到畫上，點了點：“你畫的這堵牆，這裡缺了一小塊磚，這是福利院以前一些調皮的小孩兒為了翻牆跑出去玩，挖掉的一塊磚。不過，這個漏洞後來很快就被院長發現了，他們補好了牆。”

見陸明說得煞有介事，花淵問道：“您能帶我去看看嗎？”

“可以。”陸明答應得很爽快，畢竟這是一位一下就給了5000J币的豪爽客人，他什麼活都願意幹。

花淵把藍色珠子收進口袋裡，又把那幅畫仔仔細細地疊好，跟着陸明前往他所說的福利院。

福利院位于城市西部片區，掩藏在一片蔥郁的香樟林後。走進院子，一群孩子正在冬季枯黃的草坪上挖泥土，看見他們來，幾個年齡稍大的孩子站了起來，警惕地注視着他們。

陸明微笑地跟孩子們打了個招呼，又去了趟院長辦公室。

院長是個胡子花白的老爺爺，他笑眯眯地說：“想參觀？當然可以啊，兩位請便。”

“那就多謝了。”陸明道。

“不過也真是奇怪。”院長自言自語似的道，“最近大夥兒怎麼都愛往我們這兒跑，平時也沒什麼訪客，最近哪，總有客人。”

“什麼客人？”陸明禮貌性地随口問了句。

“就前幾天，原來喪屍研究中心的藍部長也來了一趟，給幾個小孩兒送了點吃的，特别關照了下，然後還說想看看福利院檔案。”

“哦，是嗎？”陸明沒在意，應付了句就算了事，可花淵卻驚訝地睜大眼睛。

他原以為藍遲說，有空去福利院看看那兩個偷肉夾馍的小孩的情況，是随口一說的，沒想到他真的來了。

陸明帶花淵穿過福利院的大廳，又繞開建築群，往福利院後邊走去。

直到來到一堵稍顯年頭的圍牆旁邊，陸明停了下來。他要來花淵的那張畫，攤開抖了抖，對着眼前的景物，道：“你看，就連這顆棗樹都一模一樣，這是不是你畫的這個地方？”

前院傳來孩子們的歡笑聲和嬉戲聲，這些聲音就像火車轟鳴駛過鐵軌發出的白噪音，現在已經進不了花淵的耳朵。

他呆住了。

走進福利院看到的一切隻是讓他感覺有點熟悉，但當他站在這個方位，往昔的回憶如同潮水一般朝他湧來。

他看到了曾經那個小小的自己。

……

“哥哥哥哥，你們在玩什麼呀？”

“彈珠，你會嗎？”一個皮膚黢黑的男孩擡起頭，因為在地上玩彈珠，他的手掌心也是黑黑的。

“他那麼小，肯定玩不好，别跟他說了，我們繼續。”另一個眼睛細小的男生說道。

“耶！我打中了！你的彈珠歸我了！”

“哎呀你怎麼趁人之危呢！”

“這叫戰術！”

“再來再來！”

男孩們背過身去繼續玩他們的彈珠了，小花淵站在一旁看着。

他們年紀都比他大，他低下頭看看自己的小手，小聲道：“嗯……我不會……”

……

“哥哥們，你們要去哪呀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