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輕梅從這兩人一上車就注意到了,無他,單純是旁邊這兩個男人樣貌氣質格外不同,一人如春日暖陽,俊朗耀目,神采飛揚,一人如繁花錦簇,風流雅韻,自有風骨,在來往的人群裡實在突出。
此刻,察覺到安舒亭朝她們這邊看過來,便也含笑問道:“你們二人是兄弟嗎?感情真好,這是坐車去錦城。”
安舒亭沒想到對方會和自己搭話,但很快回了個禮貌的笑:“應該是吧,我聽兄長安排。”
他這才想起來似乎自己還沒有問過孫悅白他們的目的地是哪裡,以至于他前半句語氣猶疑,後半句聽話順從,倒真像是跟着哥哥出來的好弟弟。
見他連說話都這樣紳士有禮,聲音溫厚潤和,柳輕梅眼睛一亮:“對了我叫柳青眉,你叫什麼名字,我弟弟要是像你一樣就好了,他平時一點也不聽我的話,最愛的就是和我們對着幹。”
她的話看似抱怨,卻不掩親昵,見安舒亭認真傾聽,不經意話音一轉:“所以你們是錦城人嗎?看你年紀是還在讀書嗎?”
這連番的發問,讓安舒亭眉頭微皺,還不等他回答,一道聽不清情緒的聲音陡然響起:“小姑娘,出門在外不要和陌生人輕易搭話,這個世道可不見得有多太平。”
安殊亭轉頭就看見孫悅白似笑非笑的神色,眼底是毫不掩飾的不耐,他的一隻胳膊搭在安殊亭肩頭,動作溫吞,行動間卻帶着強勢。
柳輕眉面帶窘色,她旁邊坐着的另外一個年輕姑娘看不下去了:“我們本來也沒有什麼惡意,你怎麼這麼說話。”
安殊亭皺眉,視線掃向坐在柳輕梅身邊的圓臉小姑娘,倒沒覺得孫悅白說話有什麼不合理的,就連在他那個世界每年都有被拐賣的兒童婦女,更何況是如今這個時代呢。
因為心底的那點情緒,說出口的話也帶着幾分冷淡:“我哥哥也是好意,出門在外多注意些沒有壞處,那些人販子最喜歡的不就是最喜歡朝着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下手。”
看到原本生氣的姑娘氣得憋紅了臉,安殊亭覺得自己無聊,和一個路上遇見的陌生人争什麼,于是便轉身整理起他們的行李。
孫悅白淡淡挑眉,也不在意那個小姑娘氣鼓鼓的瞪着他,看着安殊亭正認認真真的将剛才在站台買的小吃、茶水整齊擺放,心裡忽然軟了一瞬:“我還以為你也覺得我說話過分。”
他從來都不是溫和的人,戲班子裡的師弟師妹們有些也不是沒有在背後嘀咕自己心眼小、刻薄。
他知道這幅脾性不夠讨喜,但年輕的時候實在是忍夠了,活了大半輩子如今也該随着自己的性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