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梅見此刻這些人似乎隻顧着寒暄沒有注意到自己,準備偷偷溜走。
安殊亭餘光看到後,沖着她倉皇的背影高喊道: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,你還是好好準備銀錢吧,這是我給你的忠告。”
說完,頭也不回的領着人往院子裡走去。
蘇梅僵立在原地,轉頭瞪大眼睛看着安殊亭。
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變成了這樣,安殊亭這是打算趕盡殺絕,他從前明明不是這樣的,如今竟然像是變了個人一樣。
蘇梅的小插曲很快就被衆人抛在腦後,安殊亭和孫悅白領着柳輕梅一行人來到了戲台前,台上衆人忙忙碌碌排的是白蛇水漫金山。
雖然表演微有瑕疵,但整個節奏和劇情都很吸引人,看得台下那群學生目不轉睛,神情興奮,時不時掌聲陣陣。
孫悅白微微偏頭,小聲問道:“怎麼回事?”
安殊亭擡了擡下巴,指向台上:“這部戲我還請人将它編成話劇,目前在中學、大學裡巡演,反響還不錯,但是劇情隻到有情人終成眷屬就結束了,我們的戲曲曲目更加完整。”
“如今他們學校的話劇社大出風頭,想要把剩下的話劇排完,我和他們約定好了,他們動用力量幫《白蛇傳》做宣傳,等我們比完賽,就可以讓他們繼續排後面劇情,這樣他們能得到一部反響好,質量好的作品。”
“咱們也能借着東風,好好的宣傳一波。”要知道梨園春比賽靠戲迷們的投票取勝,支持率對于他們十分重要,而這個時代的大學生、中學生基本都是家裡不錯,甚至很有人脈的那一批,這樣也算得上雙赢了。
孫悅白若有所思的沖着柳輕梅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越發對自己這個看似幼稚愛玩鬧,實際上大多時候都很靠譜的愛人刮目相看。
安殊亭察覺到他的視線,輕輕咳了一聲:“我也沒有想到柳輕梅在那個學校,還是話劇社的編輯,這次過去剛好遇見。”
孫悅白點了點頭,一隻手自然的搭在安殊亭的肩頭:“我知道。”
他從來不曾懷疑過安殊亭的人品,他隻是不放心其他别有用心的人而已。
那個年輕的女孩子看着安殊亭時眼睛裡的欣賞欽慕幾乎毫不掩飾。
柳輕梅看似欣賞戲曲,實則也有幾分關注在安殊亭身上。
将這兩人親昵無間的舉動看在眼裡,她現在已經知道了,這兩人根本不是什麼兄弟。
聲名在外的孫悅白據說是個孤兒,且又是個擅長吟風弄月的戲子。
她心裡多少有些不适感,一種想要探究又不想去确認的思緒推着她朝兩人走來:“這故事寫的真不錯,當時我邀請你參加詩會,你竟然還那麼謙虛。”
安殊亭和孫悅白兩人的談話被打斷,擡手對柳輕梅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。
柳輕梅順勢在安殊亭的左手邊坐下。
安殊亭:“哪裡有什麼才華,不過是将民間口口相傳的故事以文字的方式記錄下來而已,我可算不上創作者,最多就是個搬運工。”
實際上白蛇傳在後世确實是民間故事改編的,也絕對是被人民大衆檢驗過的好作品,如今要不是為了幫孫悅白他也不好意思占為己有。
柳輕梅隻覺得他談笑風生卻又謙遜有禮的姿态越發迷人:“你都這麼說了,我還能再說什麼呢?不過上次咱們在火車上第一次碰面,你還說你們兩人是兄弟呢?據我所知孫老闆可沒有什麼弟弟。”
她這樣直白有勇氣,倒是讓孫悅白刮目相看,如果這份勇氣不是用來追求他的男人,孫悅白抿了抿唇。
兩人同時看向安殊亭,等待他的回答。
安殊亭被兩人看着,将剝橘子一半先遞給了孫悅白,另一半放回桌上:“契兄弟不是兄弟嗎?”
契兄弟,一些北方深山裡的窮苦人家娶不起媳婦兒,兩個男人合夥過日子就會結成契兄弟,兩人的關系不言而喻。
柳輕梅腦子瞬間發懵,竟然真的是這樣,她唇角嗫嚅,半晌發不出聲。
一直到大家商量好怎麼安排巡演,怎麼宣傳,以及後續戲曲改編的事情,半墜的夕陽已經屋頂染上了暈紅。
安殊亭和孫悅白将衆人送到門口,看着後來幾乎就沒有一個笑臉神思不屬的柳輕梅,孫悅白悄悄的拉上了安殊亭的手:“你倒是狠得下心,對着女同學沒有一點憐香惜玉。”
安殊亭任由他牽着往回走,想了想自己今天的做法:“應該也沒有很狠心吧,不是她問的嗎?我實話實說。”
孫悅白果然笑了:“今天表現的真不錯,晚上我親自下廚,給你做黃豆炖豬腳。”
他此刻忘記了自己半吊子廚藝,隻想着獎勵愛人。
安殊亭也不拆台,興緻勃勃的表達了期待之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