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悅白下意識朝着連玉看去,眉峰秀雅,卻自帶英氣,膚色算是白皙,但舉手投足又确實是男兒的潇灑坦蕩。
安殊亭見他終于不再是波瀾不驚,一副什麼事情也入不了眼的模樣,眼睛裡的笑意一閃而逝。
他扶着袖子為孫悅白斟上一杯酒,一邊低聲說道:“别看了,等會兒被人發現了。”
但他的提醒顯然晚了一些,連玉本看似端坐一隅,實際上對孫悅白的一舉一動十分關注。
此刻已經端着酒杯朝這邊走過來:“悅公子,好久不見。”
連玉嚴重情緒起伏,那是他們曾經鮮衣怒馬,朝氣蓬勃的少年時最親密的稱呼。
孫悅白卻隻是擡眸,接過安殊亭遞過來的酒杯,抿了一口:“好久不見。”
不過是兩句寒暄,分别許久的兩人都沉默了。
孫悅白是無話可說,連玉則是滿肚子的話不知道從何說起。
而且有些話在大庭廣衆之下,她也完全說不出口。
連玉那滿眼的情緒,安殊亭一個母單都看得明明白白。
這兩人算起來還是青梅竹馬呢?上輩子若是孫悅白有心,估計後面就沒有皇帝什麼事情了。
想到這裡,安殊亭笑了笑,對着還站在桌前的連玉道:“連将軍與我表哥是既是舊友,何不坐下來聊聊。”
不等連玉說話,安殊亭招呼身後的侍從加了一張椅子,又差人加了碗筷,大有一種在自家招呼客人的熱情周到。
哪怕連玉注意力都在孫悅白這裡,此時也對安殊亭這種視宮廷為自家的熟稔感不知該如何評價。
當一個人擺不清楚自己位置的時候,往往已經是一種很危險的信号,尤其是牽扯到皇權。
但這都與她無關。
連玉微微颔首,動作從容的坐下:“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。”
孫悅白眉頭擰了一瞬,涼涼的看了安殊亭一眼。
安殊亭笑了笑,滿眼的不以為意,率先端起了酒杯:“上次我二人不打不相識,今日我敬你,咱們就算一笑泯恩仇。”
他仰頭喝盡杯中酒,動作真誠坦蕩,确實足以令人心生好感。
連玉有些嚴肅的面容緩了緩,在安殊亭的注視下飲下杯中酒:“既是誤會自然就算過去了。”
安殊亭這才繼續道:“聽說你和我表哥從前也是好友,平日也不見你過來府上,日後我們兩家也要多走動才是,我表兄平日也沒什麼朋友,怪無聊的。”
他這樣一門心思的想要和連玉親近,惹得孫悅白頻頻蹙眉,原本把玩酒杯的動作也停了下來。
孫悅白擡手夾了一塊糕點給安殊亭:“連将軍日理萬機,哪裡有時間和我們這些閑人走到一處,多吃糕點,少說話。”
連玉對着孫悅白笑了笑,解釋道:“之前大軍剛剛班師回朝,還有些軍務要整頓,日後自然有的是時間叨擾。”
她将兩人的反應看在眼底,素來敞亮的心緒莫名生出了嫉妒之意。
明知道這兩人并沒有什麼,可安殊亭卻能光明正大的坐在孫悅白身邊,反而是她連靠近的意思都無法表露,隻能遠遠的看着。
孫悅白目光落在她微微凸起的喉結,眼中劃過思索,餘光撇到朝這邊走來的大太監,慵懶的向後靠着椅子。
皇帝的貼身太監王恒彎腰行禮:“大皇子,連将軍。”
“陛下邀連将軍上前說話。”
安殊亭他喝了口茶壓下嘴裡的甜味,他原本不愛吃甜的,沒想到味道還不錯。
看着連玉欠身和王太監一同離開,他輕輕的拽了一下孫悅白的袖子:“二表兄好像不喜歡你們接觸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