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悅白平日對安殊亭有求必應,今日更是無比縱容,當天就讓安殊亭吃上了心心念念的梅子。
安殊亭就靠在樹下,滿足的長歎一聲,“痛快。”
同時也為孫悅白的豪富震驚,原來有錢人有好多個莊子種他們喜歡的東西。
“這個莊子送你便是了,哪裡值得這樣驚奇。”孫悅白擡手拂去落在安殊亭肩頭的葉子,好笑的用手掌貼安殊亭的臉,明明是略顯輕浮的舉動他做起來自然又溫情。
“可是你送我這麼大的禮物,我都不知道用什麼回禮了,若是不回的話豈不是吃軟飯。”安殊亭眨了眨眼,舔着唇角的蜜意,有些煩惱,默默的衡量自己的财務狀況。
“若是有心,你送樹葉我也隻會歡喜,出去走走吧。”孫悅白目光潋滟,指尖劃過安殊亭的嘴唇,喉結微動。
果然給他多吃甜的是對的,這張嘴可真讓人迷失,可惜青天白日,他有些遺憾的移開目光,然後将懶洋洋的安殊亭拉起來。
“又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,你乖乖的我若是高興再送你幾個莊子、鋪子又何妨。”孫悅白睨了他一眼。
安殊亭眼睛蓦然發亮,一下子精神抖擻,他挺直腰身,抖了抖袖子,“謹遵先生教誨,我先陪先生散步。”
孫悅白看了眼抱着自己胳膊不撒手的安殊亭,心中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走了彎路,應該早用錢财砸他。
安殊亭則擠着孫悅白,看他撒了大把金錢還滿足的模樣,暗歎這還不叫戀愛腦什麼是戀愛腦,順着孫悅白的向門口走去。
孫悅白的莊子在離城裡不是很遠的村子上,兩人一路走來倒是看遍了阡陌縱橫,稻谷豐茂,别有一番趣味,隻是幾乎沒碰上什麼人。
兩人都是成年男人,又難得有閑情逸緻,沿着河流走得挺遠。
“你說前面是不是有什麼熱鬧看。”安殊亭眼尖,突然發現前面圍着的一大群人,拽着孫悅白加快腳步。
安殊亭滿眼興奮,孫悅白原本可有可無這會兒也勾起了幾分興緻。
越走近,他們才發現還不是一般的熱鬧,安殊亭發現周圍的樹上挂滿了紅色燈籠,草木繁盛的綠,點上了幾抹豔紅,色彩的沖擊,映襯,頗有幾分韻味。
安殊亭越發好奇,他身旁的孫悅白卻是看着那些血紅色的燈籠皺起了眉頭,腳步也漸漸遲疑。
安殊亭轉頭,看着孫悅白薄唇輕抿,神色寡淡的模樣,愣了愣,“有什麼不對嗎?”
咚咚咚的鼓聲響起,安殊亭向聲音處望去。
孫悅白神色越發冷淡,眼中毫不掩飾的厭惡。
“若是你不想看的話,那我們就回去?”安殊亭有些擔心的拉住孫悅白的胳膊,後悔自己不該隻想着看熱鬧,看來這場集會有古怪。
“若是想看便去看吧,我隻是怕你吓到。”孫悅白看安殊亭憂慮的目光,搖頭表示自己沒事。
“兒子,兒子,我命苦的寶兒。”女人聲嘶力竭的呼喊聲傳來,孫悅白臉色一變,安殊亭也似乎瞬間明白過來。
他扯着孫悅白急忙跑過去。
等他們擠進人群,看到祭桌上的木藍子中放了一個孩子,孫悅白瞬間臉色鐵青。
沒有人在意突然多出來的兩個外人,人群中靜悄悄的,格外肅穆,也讓婦人的哭喊聲越發凄厲。
“這是個妖孽,可不是什麼你的孩子,咱們村裡今歲死了那麼多人,都是妖孽害的,你如今在為妖孽哭?”一個拄着顫顫巍巍的老頭将香插進香爐裡,闆着臉質問。
痛哭的婦女瞬間被她身後的男人捂住了嘴巴,她看着老村長,眼神瑟縮,霎時間降低了哭聲,隻能癱倒在地無力的捂着臉,卻再不敢去看孩子一眼。
孫悅白神色冷漠,看也不看地上的女人,隻哭喊有什麼用,大概能讓她良心安順吧?
他憐憫的視線落在那個一歲多大的孩子身上,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,但今天顯然他足夠幸運。
無論是安殊亭或是自己都不會袖手旁觀。
孫悅白視線從這個孩子身上掠過,看到他的腿時,神色凝滞,瞳孔微縮。
那孩子光溜溜的下身竟然有第三條腿,剛剛被破布遮擋,掙哭鬧惱間,破布滑落,那多出來的肢體就這樣詭異的露在人前。
安殊亭因為角度的問題倒是沒有注意到,他看着祭桌周圍的柴火,也徹底明白過來,這是一場活殉,他瞬間臉色發青,“你們這是草菅人命,官府是要問罪的。”
安殊亭的高聲呵斥讓村裡人都看過來,也讓他身邊大人躲避開。
“你這是哪裡來的後生仔,我們村子裡的事情,官府管不着。”闆着臉的老頭被打斷,微微眯起眼睛,語氣不善的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