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早,天還沒亮,戚明漆便感覺到身旁人起身的動靜。
他困得要死,總算明白昨晚厭為什麼堅持按着他睡覺。兩人真要鬧騰下去,估計眼沒閉上,就要起床了。
厭站在床邊穿衣服,戚明漆趴在枕頭上,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,總算是清醒幾分,掙紮着起身想替他整裝。
“睡你的。”厭用空出來的手将人按回床上,扯過被子罩在他身上,“我去上朝,再到軍營走一趟,等會兒回來叫你起床。”
戚明漆努力睜着沉重的眼皮:“嗯……嗯……”
他迷迷糊糊地想着過去,厭從未不在乎朝裡這些事,在刑部挂了個名,也鮮少過去幹活。
現在竟然變得這麼兢兢業業,淩晨四五點就起床上朝……想着想着,就睡了過去。
他昏天黑地睡了許久,直到屋内響起很輕的動靜,這才猛地驚醒過來。
厭坐在椅子上整理衣袖,下人們端着溫水進來,放在架子上。他打整好衣服上的褶皺後,起身擰了濕帕子,走到眼神還不怎麼清醒的戚明漆面前,給他擦了擦臉。
戚明漆躺着讓他伺候,又想起一些過去的記憶。
厭不喜歡用下人,習慣了軍中生活,大部分時候都是自給自足,後來兩人睡在一起,連帶着戚明漆也一塊讓他給照顧了。
沒想到,分别五年,厭做了五年的金貴王爺,伺候起人來,還是這麼順手。
戚明漆張開手,不怎麼客氣地支使他:“我穿什麼衣服?”
“你穿什麼衣服?”厭俯身将人抱起,“就該什麼都不穿,王爺處理公務的時候,你就這麼躺在對面,露給王爺看,這才是小情兒該做的事……”
他摸到戚明漆腳踝一片涼意,眼神變得不快:“剛叫了人來鋪地毯,等會兒還是得把地龍燒上。”
戚明漆沒表達反對,隻問他:“你真想讓我就這麼光着給你欣賞啊?”
“你全身上下哪處我沒看過?”厭低頭道,“骨肉均勻、冰肌玉骨……可不就是讓男人欣賞的?”
他将戚明漆抱到衣櫃前,後退半步:“想穿什麼,自己看。”
戚明漆回頭看他一眼,伸手拉開櫃門,立即被眼前一幕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。
快要跟牆壁一樣長的衣櫃裡,整整齊齊堆疊着各式各樣的衣服,花紋款式各不相同,但一眼看得出來,全是拿上好的名貴錦緞裁制的。
“都、都是我的麼?”戚明漆有些難以置信,伸手摸了摸面前一件衣物,“怎麼會、這麼多?”
“宮裡年年都在賞,你家王爺恨不得成天隻穿一件衣服,後院裡又沒别的人,哪用得上,就拿來給你做衣裳。”厭在他耳邊道,“先前走得倉促,很多東西都沒帶走,正好給你補上。”
戚明漆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:“但這也太多了啊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。”厭摟着他,“最開始的時候,我以為你很快就會回來,所以天天都去看。”
“後來,實在等得太無望,他們都勸說我,該把心思放在南朝朝堂上,于是我就留了人,随時打聽你的動靜。”
“第二年,還是沒等到你回來。”厭似乎有些無奈地笑了笑,“我就将人收了回來,我想,你總歸是要回來的,老是這麼盼着,跟耐心等待着,似乎也沒什麼區别……你遲早要回來尋我。”
戚明漆說不出來話,回身抱住他。
“我再也不要離開你了。”他輕聲道,“你也不可以離開我。”
“我以前就跟你說過,時間會為我證明。”厭回答他,“如今,你也該信我了。”
兩人在衣櫃前挑挑揀揀,厭拿着一件衣服在戚明漆身前比劃:“我等會兒還要出門一趟,找人去探查貴妃那邊,你要呆在這兒,不用等我回來吃飯,你要回去,讓黎裡給你安排馬車,送你回去。”
戚明漆想了想:“這幾天似乎沒什麼事,我就留在這裡畫地圖。”
“随你。”厭抱着他親了會兒,“看來,王爺今日可要早點回來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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華楚山坐在貴妃宮裡,無視女人盯着他快要冒火的眼神,穩如泰山,喝他的茶。
“太子殿下。”貴妃差點拿指甲撕壞手裡帕子,“您這兒茶都喝過三巡,這要傳出去讓别人聽見,恐怕是要以為,宮裡人少了殿下的茶喝……”
華楚山立即站起身,誠惶誠恐道:“自打皇後逝去,這宮裡就是貴妃娘娘為尊,孤雖然無法随時侍奉在您膝下,但多走動走動,總是好的吧……”
貴妃看着他這副作态就厭煩,冷笑道:“太子怕是趕着來向本宮‘負荊請罪’了……正好,本宮想知道,太子昨晚将誰給厭王爺送去了?”
“啊?”華楚山茫然道,“什麼誰給厭王爺送去了,孤不是很明白娘娘在說什麼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