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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過幾天,外面便謠言四起,說貴妃不顧皇子死活,竟然為了一已之私,就要毒殺皇子身邊最親近的姜靜。
貴妃恨得牙癢癢,總算是體會了一把,什麼叫做有口難辯。
要知道,她現在恨不得将華願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保護起來,怎麼可能還會冒着風險去把姜靜做掉?她咽不下這口氣,派人出去探查謠言的源頭,查了許久,都沒發現謠言到底是從哪裡傳出來的。
眼見着最近厭似乎也安分了不少,每日就來上個朝,彰顯一下存在感,在朝上也不說多餘的話,更不用說什麼鬧着為戚家平反,這事兒都要被跟姜靜有關的幾件事壓下去了。
世家坐立不安,他們都怕姜家的事鬧大,南赫帝突然心血來潮,下令要世家補上欠的糧食,幾乎每日都派人來,催促貴妃想辦法。
貴妃也心煩意亂。她原本還在美滋滋地設想,讓厭去為了戚家的事情大鬧,鬧得南赫帝心煩,不再偏寵他。
誰知這個姜靜這麼能折騰,尋死一回不成,還折騰出第二回,這回還直接陰謀論到她頭上來了。
焦慮了數日,貴妃終于被世家派來催促的人搞得暴跳如雷,當即就把人打出宮去。
關了門,她心灰意冷地想,自己為幾個世家奔波勞碌、任勞任怨這麼多年,鬥過皇後,犧牲了自己兩個兒子,到頭來什麼都沒能撈到,現在還被夾在中間,裡外都不是人。
憑什麼呢?!
貴妃咬牙切齒,心裡想着,反正現在知道她可以把華願捏在手裡,将來不管誰當皇帝,世家跟朝廷誰輸誰赢,這孩子都會成為她下半生的倚靠。
世家既然不關心她死活,那大家都别想好過。
貴妃這麼想着,沒過幾天,就讓宮人傳話去,叫六皇子帶着身體恢複過來的姜靜,一起來拜會她。
一到貴妃宮中,華願就被宮女們領着,走開到花園裡玩耍,留下姜靜與貴妃獨處。
貴妃手裡端着一杯茶,姜靜走到她面前,正在跪下磕頭行禮時,她猛地将茶杯往桌上一砸,冷笑道:“行了,少在這兒惺惺作态,你的目的終于要達成了,總該滿意了吧?”
姜靜神色有些愕然,但在低頭行禮的這段時間,他便收斂好情緒,再次擡頭時,已經恢複成神色自若的模樣:“娘娘的意思,臣不太能理解。”
“本宮手裡有個人。”貴妃陰冷地剜他一眼,“他是你父親當年的手下,也正是他,當年拿了世家的好處,栽贓你們姜家私囤兵器。”
姜靜心頭猛地一顫,彎曲的脊骨牽動着全身都在發抖。但他不敢讓自己表現出太過于激動的反應,連忙低下頭,竭力隐藏着将要失控的情緒。
“你也别高興得太早。”貴妃冷眼審視着地上的姜靜,“此人暫時在本宮主家那方,本宮可以将他交給你,讓你帶回朝廷來,為你姜家洗清冤屈,但本宮有條件。”
姜靜深吸一口氣:“娘娘……請指教。”
貴妃回過身,不再看他:“此次你獨自前往東南沿岸,将那人帶到京城,離開之後,不許繼續在朝中鬧事,也不許給其他人留話,叫他們在你走後,繼續在朝中上奏姜家之事。”
“以及——”貴妃擡了擡眼,目光越過不遠處的藤架,似乎想要看清後方玩鬧的幾人,“為你父親洗清冤屈後,你不準再回宮裡來,以後都不準再見六皇子。”
姜靜猛地擡頭:“這……”
貴妃冷笑一聲:“不着急。姜大人,你可以先回去,好好考慮一下本宮的話,考慮清楚了,再給本宮答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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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朝後,厭又一次被南赫帝叫到書房中。
“這幾日你在忙活什麼?”南赫帝坐在書桌前,有宮女在旁邊伺候他喝藥,“上朝……倒是規規矩矩的上,朝上卻又不怎麼發言,一到下朝,立馬就跑得人影子都不見……”
他這麼一問,厭就心不在焉地回想起,他這麼急着下朝做什麼。
最近連着幾日,戚明漆都呆在他府裡。雖然戚明漆那身體禁不住他每天折騰,但他禁欲了許久,就是每天将人抱着親親摸摸,都上瘾得不行。
誰還想着要上這個朝。
不過厭很清楚,南赫帝問他這話的意思。
就是旁敲側擊地想問,最近怎麼不提要為戚家平反的事。
每次為了這件事,南赫帝都要跟他吵得不歡而散。
厭感到有些厭煩,煩了每次都這麼虛與委蛇,卻得不到任何實質性的結果。
“陛下,我們來打個商量吧。”厭盯着南赫帝渾濁的雙眼,低聲道,“我去替你将東南世家解決,換一個……給戚家平反的機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