跪着的男人似有所感,猛地轉過了頭。
醉酒後的記憶面孔與此刻重疊,沈祭當即認出了他是裴夜泊。
裴夜泊眼眶通紅,眼白布滿血絲,他突然伸手抓住了沈祭,張了張嘴不知在說什麼,臉色蒼白,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緊攥沈祭的衣袖,不願放開。
沈祭下意識朝後退了一步,裴夜泊便跪着跟着向前。
“裴夜泊?”沈祭試着叫了他一聲,環顧四周,忽然見樹上的花全凋謝了,枯樹悲涼。
隻聽裴夜泊斷斷續續說了很多話,沈祭低頭細聽,卻像被捂了耳朵,模糊一片,根本聽不清。
遠處天際黑雲滾來,籠罩此地。一道雷光閃過天幕,沈祭不明地看着周圍變化,草木全部凋零。天幕在此時裂了一道大口,四周景象變得模糊,破裂成了大片碎片,消失不見。
是幻境。
再睜眼,沈祭在巨門後的牆角靠着,他搖了搖微暈的頭,身體還沒從那場幻境中脫離。
“我還以為你會被小小的幻境控制住呢。”
裴夜泊走到他面前,伸手點在沈祭的眉心,為他疏導着體内淩亂的靈氣。
沈祭的靈核好受了許多,卻感測不到裴夜泊為他疏導體内靈力時的那抹氣息屬于什麼。
他看着裴夜泊稚嫩的臉,“你沒進幻境嗎?”
“進了啊,”裴夜泊覺得好笑,“幻境裡我看見了我父親,他想把我煉化成丹,助他大業,卻被我拿他殺死我母親的劍,一劍封喉。他臨死前看我的眼神……有趣極了。”
沈祭沉默地點了點頭,将方才那場幻境抛在腦後。
封瑾明靠在牆角,搖着扇子,突然身體不适地咳了兩聲,緩緩起身,捂着胸口,走到了沈祭的面前。
裝腔作勢。
裴夜泊上下打量着封瑾明,似笑非笑地握上了沈祭的手,“我感受到了混沌眼,應該就在前面,我們走吧。”
沈祭“嗯”了一聲,從儲物戒中取出了一個小白瓷瓶,遞給了封瑾明,“這是複元丹,可以修複損傷。”
“多謝。”封瑾明将白瓷瓶打開,倒出了一顆圓潤的丹藥,捏在手中打量一番後吃進了腹中。
巨門身處又是一道小門,沈祭的手停在空中,思索着要不要再推開。
門……比他想的還要多。
就在沈祭沉思時,小門朝沈祭的方向移動,自動貼上了沈祭的手掌,完美地用沈祭的手開了門。
沈祭欲言又止,指尖蜷縮收回。
這門他非開不可嗎?
一片吵鬧聲襲來,沈祭朝裡面看去,是和之前一樣的賭場,裡面的妖魔鬼怪與之前一模一樣。
這些妖魔,他明明已經一劍劈了的。
沈祭看了一眼右手邊,那個賭輸了,被攪了眼睛的人不在了。
這是唯一的變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