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當趙小小被拖回家後,她發現今天的媽媽不太一樣,媽媽不僅沒有動手打她,甚至還把她帶回房間,在老舊的衣櫃裡翻找出幾件不合身的棉襖。
淩一找到可以換的幹淨衣服,一扭頭,發現趙小小還穿着濕衣服瑟瑟發抖,淩一頭一歪,疑惑道:“為什麼還不把衣服脫了?”
趙小小心一顫,聽話照做,把冰冷刺骨的衣服脫掉,接着她就發現她媽媽把幹淨的衣服遞到她面前。
媽媽臉上是她從沒見過的平靜表情,平靜得有些過分,面無表情得有點像個假人。
今天的媽媽非常不一樣,趙小小覺得自己應該害怕的,可是溫暖幹淨的衣服落到她的手上,她卻怎麼也害怕不起來。
即便這衣服滿是補丁,即便它大得不像趙小小這個身材能穿的,即便它還帶着舊衣櫃裡陳舊的黴味,都不妨礙趙小小覺得它溫暖。
淩一木着臉看趙小小穿上衣服,然後轉身朝外面走去。
趙大娘邁着老寒腿追上來,指着淩一就開罵:“你看看你養的什麼女兒,大冬天的去玩水落池塘了,不聽老人言,淹死了都活該!”
趙大娘說到這兒,突然看見屋裡的趙小小換上了幹淨的衣褲,甚至還有鞋子,眼睛瞪得老大,急了:“那是給耀兒過兩年穿的,你給那丫頭穿了,耀兒穿什麼!”
淩一手撐在門框上,攔住趙大娘,冷冷地說:“王嬸兒給的時候,說給倆孩子過年穿,又沒說給誰,我看小小穿正好,軒耀過年有新衣服,要這舊衣服做什麼?”
趙大娘可不管,那衣服雖然補丁多,但耐不住是棉衣,保暖得很呐,本來是給她孫兒留着穿的,這個敗家兒媳,竟然給趙小小穿上了。
但穿都穿上了,淩一又擋在門口,趙大娘擠不進去,就在門口破口大罵,甚至還想伸手去掐淩一。
淩一不怕疼,或者說,她不知道疼,從她被發明以來,就沒感受過痛。直到現在,趙大娘掐住她胳膊上的肉一擰,頓時疼得淩一皺緊眉頭。
趙小小在裡面穿好衣服,看見媽媽和奶奶對峙,還被奶奶給掐了,頓時就吓哭了,嗷嗷大哭:“奶奶我錯了,我馬上把衣服脫了,你不要打媽媽!”
淩一皺眉,轉身抽走被趙大娘掐紅的手,然後走進去牽起趙小小的手腕,說:“别管她,走,上學。”
趙大娘急得不行,上來要搶孩子,結果淩一力氣沒控制住,一把把她給掀翻,人磕在旁邊的舊衣櫃上,疼得哭天喊地。
淩一完全不理會趙大娘的哭嚎,牽着趙小小就要出門送她去上學。
趙小小指着門外池塘說:“可是書包沉了,我怎麼上學呀?”
沒有書去上學,會被老師責罰的,趙小小縮着靠在門框邊上,怯生生地看着淩一。
淩一不為所動:“和同桌看一本。”
說完,淩一就要帶趙小小走。趙小小張了張嘴,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,默默地跟着淩一走。
走了一段路,淩一就松開了手,趙小小飛快地甩着兩條短腿,才勉強跟上淩一。
淩一發現後,稍微放慢了腳步。
趙小小沒有背沉重的書包,沒有穿薄薄的衣服,暖和的同時,走路也讓她更熱起來。和以往走山路越走越冷不同,趙小小越走越熱,這是從未有過的體驗。
她偷偷看淩一的側臉,小聲說:“媽媽沒有穿厚衣服,不冷嗎?”
淩一看了眼自己的着裝,經趙小小提醒,她竟然感受到了寒冷。
淩一伸出手,看着自己被凍得發紫的手背,一雙眼裡滿是驚奇。
原來,這就是冷,像被冷風撓,又像骨頭裡灌滿了冰碴。
二人在大冬天裡走了三個小時,翻山越嶺,才在九點多抵達鎮中心小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