淩一和趙家偉鬧着要離婚,要怎麼分财産怎麼分倆孩子的撫養權,這些都是當着家裡人和外人面說好的,自然也沒有避開趙小小。
聽到媽媽說想要弟弟跟着,爸爸也說隻要弟弟,趙小小站在人群中,小小一個,還沒大家的肩膀高,她的眼淚流了一臉。
爸爸媽媽都隻愛弟弟,把她像個皮球一樣踢來踢去,弟弟有爸媽爺奶愛,而她,沒有任何人愛她。
既然一家人都鬧成這樣了,這日子是沒法過了,趙家更絕的是,還有幾天就過年了,淩一和趙家偉離婚,她們立刻便要趕淩一母女走。
當天晚上趙家人就催着淩一母女收拾行李,明天去鎮上辦離婚,把行李帶上就不用回來了。
之所以趙家偉做到這麼絕,倒不是因為他有多恨淩一,相反,他對淩一還是有感情的,他隻是不能接受一向聽話懂事的婆娘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。
性情大變沒關系,對方的經濟實力沒變就行,趙家偉就不信,他都要趕淩一母女出去了,淩一還堅持要離婚,她不為自己考慮,也得為趙小小考慮吧。
然而,拿着證走出鎮政府的趙家偉,愣愣看着淩一牽着趙小小轉身就走了。
趙家偉趕緊叫住淩一:“喂!婆……,那個耀兒他媽,你們就這麼走了?今晚住哪?”
趙小小沉默着抓着淩一的手,昨晚她媽媽已經給她解釋過為什麼要假裝搶弟弟的撫養權了,不是不愛她,而是不能讓爸爸和奶奶知道媽媽更愛她,不然就不能為她争取更多錢了。
趙小小不懂這麼曲折的話術,但她知道,媽媽沒有隻愛弟弟不愛她,這就夠了。
此時趙小小也不知道媽媽要帶她去哪裡住,但她相信媽媽。
淩一淡淡地說:“與你無關。”
說完,牽着趙小小走了。
趙家偉咬緊牙,有些擔心,但又有點不甘心,他一個大男人上前去讨好,算什麼話,明明不懂事,不孝順公婆的人是淩一,憑什麼要他去擔心淩一。
趙家偉擔心的時候,淩一母女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鎮政府的大馬路上。
雖然和趙家偉決裂得潇灑,但今天晚上住哪确實是個問題。
淩一全身上下就300塊,鎮上隻有一家賓館,也叫招待所,一晚上就得30,300塊不夠住半個月,鐵定住不得。
淩一來到這個世界,也不是完全不和人交流,她雖面上沒多少表情,但長了張嘴,給村裡人改衣裳的時候聊個天也不難,尤其是,鄉親們基本沒幾個内向的,個個嘴巴都跟機關槍似的。
最近總冷着臉的淩一問個什麼事,她們恨不得講上個三天三夜。
在這個貧窮的小鎮上,基本沒什麼人需要住賓館,除了招待别的地方來的朋友或領導,除此之外,就是一些藏在樓宇間的老房子,這些老房子可以按月租給别人,便宜的要一兩百,貴的更是要五六百。
一兩百的基本都是單間,不會一整套租給你,狹窄不說,和人打擠更是麻煩。五六百的又太貴了,淩一沒那麼多錢。
淩一一手挎着個蛇皮口袋,一手牽着趙小小,在租房多的農貿街走着。這條農貿街是茶水鎮唯一有租房的街道,是一條向下的大斜坡,石闆鋪成的街道,滑溜得很,兩邊就是租房,跟筒子樓一樣,走廊靠外邊,房子一排排過去,一扇門内就是一間房,走廊的欄杆還都是不怎麼牢固的磚石欄杆,破損的地方不是一兩處。
這裡的房子沒有中介,基本都靠你自己敲門問房子有沒有空,多少錢可以租。
淩一正問着呢,房東大姐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,身材矮小,但臉上有肉,富态樣。
房東這套房是兩室一廳,她打算全租出去,但淩一又隻租得起一間,一間的話得兩百塊一個月,如果一套租下來,房東願意收便宜點,三百一個月。
可問題是,淩一上哪兒去找一個人來和她合租,要她一個人租下一整套,太浪費錢。但要她租一個單間,又太不劃算了。
正當淩一糾結不已的時候,走廊盡頭傳來一陣腳步聲,伴随着兩個人的說話聲。
“夏老師,咱們鎮上隻有這兒有空房子,我陪你來看看吧。”
“麻煩你了小王老師,我對房子也沒啥要求,有單獨的房間,别的屋沒有男人就行。”
“啊?沒有男人,這可不好整。”
小王皺緊眉頭,茶水鎮大家基本都有房子住,租房住的人也多是來鎮上幹活的人,這些人裡單獨出來住的女人少之又少,哪個女人身邊沒個男人。這些排排樓裡的租客,一間房住一個男人都算少了,還有的一間房一張床,地上再鋪一張席,睡一家幾口都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