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看三姐那樣,塞了錢就趕忙催三姐夫開車,估摸是不打算收回這個人情了。
淩一點頭,淡淡地說:“知道了,回家吧。”
趙小小驚訝擡頭,不敢置信地問:“媽媽你不收我的壓歲錢嗎?”
淩一頭也不回地說:“你不說了是你的壓歲錢嗎,我收來幹嘛。”
趙小小的聲音激動中帶着狂喜,問:“那我可以花自己的壓歲錢嗎?”
淩一點頭:“當然。”
淩一壓根沒想過收趙小小的壓歲錢,她今天趕在了午飯前回到鎮上,得回去看看夏風有沒有給留點剩飯剩菜,她和趙小小熱了吃。
兩人到家時,夏風不在屋裡,客廳窗戶上放了一個書包和一條褲子,縫紉機桌上放了一張紙條,紙條上寫着書包和褲子是樓上一戶人家送來的,說是明年孩子讀書要背的書包和褲子,褲子買的長了點,要求改短,書包則是帶子被拽斷了,幫忙縫一下。
這應該是夏風寫的,淩一昨天一天都不在家,估摸着是有客人上門,夏風就先給淩一接下來,記下簡單要求。紙條上的字,一筆一劃蒼勁有力,如鐵畫銀鈎般硬朗,倒是和夏風本人的氣質長相有些反差。
淩一就像是不會累一樣,一回到家,拿起紙條看了要求,就開始踩縫紉機。趙小小則迅速跑回房間裡,總覺得要躲起來看三姐給的紅包才算安全。
淩一正在拆線呢,就聽見屋裡趙小小發出一聲尖叫。
小孩子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嗓門會大叫,甚至會意識不到自己聲音有多大,不過趙小小一向很聽話,淩一很少見她這麼大聲叫過。
淩一趕緊起身,往屋裡跑。
房間裡趙小小坐在床上拿着紅包,仔仔細細把紅包裡的鈔票又數了一遍。
“媽媽!三姨給了我兩百塊紅包!”趙小小這輩子,雖然才十歲,但她從來沒有收到過這麼大的紅包。趙家的親戚們也都不是什麼富裕人家,過年能給孩子封個十塊二十塊就算很大方了。
兩百塊在這時候,都夠淩一母女一個月吃喝了。要是小錢就罷了,這麼多錢,趙小小還是懂事的,她媽媽從爸爸家離開時分到的錢也不過才三百塊,房租和吃喝拉撒樣樣都要錢。趙小小确實沒有自己掙錢,但她也知道錢來之不易,尤其是在她的記憶裡,家裡媽媽總是因為錢和奶奶發生争吵,她也總是被教育說家裡窮,同樣的東西,不管是零食還是玩具、紙筆,都隻夠買一份給弟弟。
趙小小不舍地看了眼紅包裡夾着的兩張百元大鈔,走向淩一:“媽媽,錢給你,我們就有錢吃飯啦!不用餓的時候回爸爸家認錯了。”
幺姨可跟她說過,如果她媽媽掙不到錢,她們母女得乖乖回爸爸家,還要好好認錯和道歉。
可是,她不覺得媽媽有錯啊。
淩一看着趙小小小小的手拿着紅包塞到她手裡,要說兩百塊不心動是假的,夠多少頓飯錢了。淩一不懂什麼叫臊皮,她隻知道别人給到她手裡的錢,那就是她的了。
于是淩一欣然收下這兩百,至少這個月和下個月,兩母女的生活費有了,淩一就隻需要擔心房租。
不過,淩一想了想,掏出自己兜裡僅存的三十幾塊錢,都給了趙小小。
“交換。”淩一直勾勾地看着趙小小,仿佛對方不收,她就不收回手一樣。
趙小小慌慌張張接過錢,這些錢零散,十塊五塊兩塊一塊都有,零散但幹淨整齊,哪怕在淩一的兜裡待了兩天,也依舊平整。
兩母女随後打算去廚房把桌上的菜給熱了,結果一開蓋,發現飯菜基本沒怎麼動。淩一走時給夏風留的飯菜,看起來隻吃了幾口。
是嫌棄她的飯菜嗎?還是說不餓?淩一心想,聳聳肩,算了。
淩一不受影響,端起飯菜拿去廚房熱。
炒菜時散不去的油煙沒法從廚房的窗戶出去,就隻能往客廳跑,然後從客廳的窗戶飄出去。
夏風剛上二樓,就看見了她家裡飄出來的油煙氣,便猜到是淩一母女回來了。
竟然回這麼早?她還以為淩一母女要三五天才回來呢,畢竟誰回家過年不好好待幾天。
想了想,人家臨走前還給不會做飯的她留了飯菜,夏風轉身去了樓下。排排樓往上坡走是大路,往下坡走是連接鎮上一條農貿街,裡面有賣新鮮蔬菜的,也有賣熟食涼菜的。
淩一留下的飯菜口味不錯,但太素了,大概是沒錢買肉,夏風想了想,就去農貿街的鹵菜店切了半斤豬耳朵和豬肚涼拌,另外還打包了一些涼拌的素菜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