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她們殿下常年喜怒無常,根本不會搭理這種莫須有的問題。
她今日前來就是奉蕭祁泠的命來探探郁南卿的底子,尋一尋有沒有練過武的痕迹,這才特意提出要針灸。
此刻,她握着細針的手抖了又抖,最終洩氣一般将針包卷了回去。
“那我給王妃再開幾貼湯藥吧。”
至于摸根骨,誰的王妃誰自個摸,她可摸不清楚。
府醫走後,郁南卿嫌屋子裡頭悶,也起身想去院子裡走幾圈,沉香取來添置好炭火的手爐,郁南卿懶洋洋的擡起手,由沉香放入她懷裡。
等到沉香去拿保暖的外衣時,郁南卿懶懶一轉眼,便看到窗台處一道高挑的身影——那人身着翡翠煙羅錦袍,手中羽質折扇饒有興緻的輕搖着,臉上笑意深深,不知道在窗外聽了多久。
好在郁南卿臉皮極厚,竟還朝着蕭祁泠彎了彎眸子:“殿下怎麼過來了?”
蕭祁泠似笑非笑:“不過來,怎麼能知道我對王妃一見傾心,花前月下呢?”
嗓音清柔化作無數不可名狀的觸須,從四面八方湧開,将郁南卿團團困住。
她後背發涼,驚恐的看着蕭祁泠,手一顫,手中暖爐‘啪’地一下砸落在地。
蕭祁泠嘴角輕挑,似乎對郁南卿受驚的樣子感到極有意思。她從窗口繞到門邊,進了屋,打量着屋内滿室的喜慶,頗有性質。
郁南卿向她欠身行禮,蕭祁泠随意一擺手:“今後在府内不必多禮。”
郁南卿假惺惺推辭:“這不大好吧?”
蕭祁泠側過頭,眉眼落下陰影:“本王對愛妃一見傾心,自然要體恤愛妃辛苦。”
愛妃。
很好,她又升級了。
郁南卿低下頭,像是小女兒嬌羞般。
蕭祁泠看屋子的時候,郁南卿就偷偷打量着蕭祁泠。
兩次。
無論是昨晚見到蕭祁泠還是今日,蕭祁泠都着女裝的打扮,在府中絲毫不加遮掩,來去自由。
要麼是蕭祁泠真的瘋到不在乎了,要麼就是甯王府已經被牢牢的把控在蕭祁泠手中,不會洩漏出去半點風聲。
郁南卿更偏向後面那種可能。
畢竟在前世,郁南柔就沒提過蕭祁泠女兒身之事,想必是被安排在了更為偏遠的屋子。
可她為何被安排在了這裡?
昨夜一行,郁南卿很清楚自己院落的位置并不偏僻,蕭祁泠若是不想讓她知道性别,就定然不會把她安置在這裡。
就在郁南卿百思不解之時,蕭祁泠突然朝她看了過來:“本王臉上有東西?”
被抓包了。
郁南卿搖頭,乖巧道:“殿下很美。”
蕭祁泠的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幾秒,笑開:“你知道我是如何對待評論我容貌之人的嗎?”
郁南卿一哽。
心道總不會又要咬人了吧?
況且,蕭祁泠不想讓人注意容貌,就老老實實繼續穿她的男裝啊,頭上戴那麼多好看的珠钗做什麼?
郁南卿理直氣壯:“他們評論那是妄議,不敬殿下罪加一等。我是殿下明媒正娶的王妃,多看幾眼誇一誇怎麼了?”
“花言巧語。”蕭祁泠評價完,朝郁南卿招了下手:“你喜歡看書?”
郁南卿摸不準她的心思,說了句:“還行。”
“識字多嗎?”
上輩子考中過狀元的郁南卿:“應該不少?”
也不怪蕭祁泠這麼問,國公府幾代都沒出過一個科舉之人,對兒子的要求不高,更别提是府中的姑娘了,就算郁南卿真的不識字,她也不會太過驚訝。
她聽到書卷被翻開的輕微摩擦聲,在寂靜的屋内格外清晰。
郁南卿的書冊都留在了郁國公府,那些書她早已了熟于心,帶過來隻會徒增麻煩。她起先還有些疑惑桌上有何書冊,剛走過去,便見蕭祁泠翻動書頁的修長指尖一頓,沒再繼續翻。
而是意味不明的停頓住了。
氣氛漸漸從安靜變得詭異。
蕭祁泠含笑:“愛妃徹夜勤學,本王甚是欣慰。”
郁南卿一愣。
啊?
她勤學什麼了?
蕭祁泠的手重新翻動了書頁,但這一次,是将整個冊子都合上了。
轉過身,目光自郁南卿的那截柔韌細腰上輕輕一掃,将冊子放到郁南卿手上。
“那今晚便來侍寝吧。”
郁南卿低下頭,這才看清那本冊子的内容——俨然就是昨夜她翻過的那本春宮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