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祁泠順着她,語氣十分敷衍:“嗯,兩年了,要是早早定親,都能有子嗣了。”
郁南卿聽出奚落之意,不滿的回嘴:“還不是殿下不行,不然我定給甯王府添十個八個。”
蕭祁泠盯着她看了兩秒,唇角的笑意忽地漾開:“我倒是沒看出來,王妃的本事如此之大?”
郁南卿察覺到氣氛緩和,不走心的哼哼唧唧:“殿下謬贊了。”
蕭祁泠起了身,身上散開的衣袍被重新整理,不留一絲褶皺,轉眼間又恢複成外人眼中那個孤傲冷漠的甯王。
郁南卿拿過旁邊半涼的藥湯,将勺子往外一撥,閉眼将整碗苦湯喝了下去,将碗放回去時,剛好看到蕭祁泠将那份給蕭祁浚看過的奏章重新放入袖中。
她猶豫片刻,看向沒什麼表情的臉:“殿下打算如何處理那夜遇刺之事?”
蕭祁泠望過來,似笑非笑:“怎麼,你也想學着揣測我的心思?”
她這回沒有用‘本王’的自稱,語氣卻更冷了些。
上幾個揣測蕭祁泠心思的,都在回門宴上得了教訓,郁南卿垂眸:“不敢。”
“是你想問,還是咱們那位國公爺想問?”蕭祁泠語氣稍緩,不置可否,“若是王妃想問,倒也不是不能說。”
郁南卿聽她的語氣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,于是當機立斷的搖頭:“不,我突然又不想知道了,殿下如何處理都可以。”
蕭祁泠唇角微揚:“不想聽我說,那不如由你來說?”
蕭祁泠的心思難測,她笑着時不一定是高興,也不一定是生氣,也許她在這一刻有耐心聽郁南卿說幾句,下一刻便不想聽了。
郁南卿欲言又止,聽蕭祁泠雲淡風輕道:“本王對那條五彩錦鯉十分好奇,若是說錯了,就罰王妃跳湖撈一撈魚吧。”
郁南卿:……
她就知道蕭祁泠沒信她的話,在這等着她呢。
郁南卿沉默半晌,在蕭祁泠越來越緊逼的目光中,緩緩開口:“殿下借我嫁妝之事敲打國公府,國公府當下入了殿下的圈套,但總有一日會反應過來,殿下手中并沒有切實指控國公府的證據。”
蕭祁泠不喜不怒:“王妃如何得知我沒有證據?”
“以殿下的本事,想要留下活口并不難,但那晚殿下下手利落,并無想要證據之心。”郁南卿鎮定道,“無論刺客是受何人指派,歸根結底不過是想要殿下消失的人。與其費心神去調查究竟是誰,不如讓有嫌疑的人替殿下去查。”
“按你這麼理解也可以。”蕭祁泠似笑非笑,“但我不留活口的真正目的……”
她頓了頓,郁南卿擡起頭,輕屏氣息。
“是因為太麻煩了。”
郁南卿沒想到是這個答案:“麻煩?”
蕭祁泠笑了笑,沒有解釋。
郁南卿摸不準蕭祁泠的心思,但蕭祁泠沒有讓她停下,她便隻能繼續說:“殿下陪我回門,本不需要提及行刺之事,便可以為我拿回剩餘的嫁妝,可殿下偏偏将二者聯系到一起……因此,臣女鬥膽,殿下可是為了我父親将進的尚書之位?”
蕭祁泠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攏。
連蕭祁浚都未想到這一層,還在執着于大理寺查案、為她查找真正的兇手,可郁南卿已經推斷出她的打算。
她在當日沒有留下活口,确實是覺得麻煩。
行刺的幕後主使是文景帝,還是他生的任何一個好兒子,又或是朝中如同郁秉儒之類的走狗,于她而言,并無區别。
文景帝不會給她一個确切的公道,大理寺就算查案也不會有所結果。但文景帝不知道她手中究竟有沒有證據。
謀的,就是文景帝的耐心。
郁秉儒連亡妻給女兒準備的嫁妝都能克扣,又有何資格坐上禮部尚書之位?
今日之事蕭祁浚定然會第一時間告知文景帝,就看龍椅上的那位陛下,敢不敢在這時候封尚書之位了。
屋内一時寂靜無聲。
蕭祁泠淡淡注視着床上的郁南卿,在床邊慢慢繞行幾步:“郁南卿,本王喜歡聰明的人。”
郁南卿抿了下唇。
她停在郁南卿的身側,又道:“但本王不喜歡過于聰明的人,尤其那個人還是出自國公府。”
“但殿下沒有殺我。”郁南卿緩慢擡頭,唇邊揚起一抹溫和的笑,“我是出身于國公府,可我難不成一輩子都得向着國公府?”
為她讨回娘親嫁妝的人是蕭祁泠,在湖邊拉她一把的人也是蕭祁泠。
她父親既然笃定了待蕭祁泠去後她的日子不會好過,那不如在蕭祁泠離開之前,讓國公府的日子更為難過。
一個失了勢的國公府,又怎有資格對親王正妃指手畫腳?
蕭祁泠冷漠的拒絕了她:“立場不堅定之人,本王不用。”
“可我不是别人啊。”
郁南卿拉過蕭祁泠的手,貼到自己的臉頰側,因傾身而直起的被角滑落至腰際,松散的裡衣微微敞開,将她好似一折就斷的腰身襯得更脆弱更撩人。
“我是殿下的王妃,殿下難道沒有耐心好好調教我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