聲音如長相一樣甜美溫柔，隻是語氣略顯僵硬。

而且......

冰涼刺骨。

這是阮文清對虞槐體溫的評價。

遠低于常人的體溫，青紫色明顯的血管，阮文清掃了眼她白皙到異于常人，甚至近乎透明的手背肌膚，不動聲色收回視線。

高檔餐廳的服務員都是人精，眼見兩人簡單寒暄結束，立刻抱着菜單和餐具，上前擺好盤子開始詢問是否點餐。

阮文清看向虞槐，虞槐點了點頭。

服務員立刻将菜單遞給阮文清。

阮文清大概掃了一眼，發現都是些她見過的經典菜色，口味比較大衆，沒有什麼需要特别忌口的，于是客氣詢問：“想吃什麼？”

虞槐剛才已經看過了菜單，所以說得毫不停頓：“一份西冷牛排、一份番茄濃湯加魚子醬、一份龍蝦尾，然後來一份甜品雪芭。”

阮文清安靜聽她報完菜名，對着服務員微笑道：“麻煩給我一份一樣的，另外......加一份中東椰棗。”

阮文清看向虞槐：“聽虞小姐點的品類，應該喜歡吃生鮮和甜的東西，這款甜品也是如此，應該适合你的口味。”如果這家酒店味道正宗的話。

虞槐依舊木着臉看她，并沒有什麼反應。

反倒是服務員對上阮文清的視線，紅着臉連連點頭：“請問兩位女士需要喝點什麼？”

這次虞槐沒有說話，繼續直直看向阮文清。

昨晚阮文清已經臨時将這個世界的律法和基本條例都全部看完，知曉這個世界在目前年代是不禁止酒駕的，因為車輛都是自動駕駛。

于是溫聲開口：“就喝香槟吧。”

服務員點點頭：“兩位女士，牛排需要幾分熟？”

阮文清吃不了生的東西，一點腥味都受不了，于是回道“全熟。”

服務員轉頭看向虞槐：“這位女士呢？”

虞槐繼續木讷開口：“全生。”

“......？”

阮文清眉角一抽：“虞小姐，全生的可能會有些......”

虞槐擡眼看向服務員：“你們的牛肉不幹淨嗎？”

服務員連忙搖頭：“沒有沒有，我們的牛肉都是新鮮牛肉，即使全生也是鮮甜沒有腥味的。”

虞槐點頭，重新看向阮文清：“那就要全生的。”

阮文清猜測虞槐應該喜歡鮮甜的生食，但沒想到她居然喜歡到了這種程度。阮文清忍不住開始懷疑虞槐到底是真的喜歡生食，還是僅僅為了表達對她的不喜。

來吃飯的客人不少，但上菜速度倒是不慢，沒過多久菜品就全部端了上來。

兩人面前的菜品幾乎相同，除開虞槐手邊多了一份椰棗甜品。隻是阮文清身前的牛排花色漂亮肉質鮮嫩，虞槐身前的牛排因為全生所以顔色鮮豔肌理分明。

國際上不少國家流行吃生食，這家餐廳主廚是世界名廚，生肉處理得也幹淨漂亮。普通人看那塊肉，或許隻是一盤新鮮的生肉，瞧不見半分血腥。但依照阮文清遠超常人的五官，甚至能看清楚她牛排上鮮豔的血絲，嗅到尋常人幾乎聞不見的腥味。

阮文清在恐怖任務世界待久了，見多了各類生物死亡後的軀體，對生肉完全難以忍受。但多年在外的僞裝經驗，又讓她習慣于在外維持自己完美的體面。于是隻得面色僵硬坐在餐桌旁，看着虞槐手執刀叉，輕松切開生肉，優雅放入口中，像位面容貌美的吸血鬼，在品味鮮嫩多汁的血管。

抛開對方那張美貌臉上的寡淡神情不談，虞槐的整套動作看起來像是真的在享受這頓生肉美食，動作标準到挑不出錯。

但阮文清還是有些不舒服，端起酒杯聞了聞，假裝啄了口酒，而後保持微笑吃了兩口甜品，轉頭看向窗外。

等虞槐用完餐，阮文清面前的食物隻有甜品被吃了幾口。

虞槐看了眼她面前的餐品，一雙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微微睜大，“不餓？”

不知道是不是阮文清的錯覺，她看着對方瑰色的紅唇，總覺得剛見面時并沒有這般紅潤，像是被血肉染上了一層深紅。這個想法剛生出來，阮文清就覺得心頭愈發難受。

抽出紙巾擦擦嘴角，強壓下翻湧的不适。

“早飯吃多了，”阮文清勾唇道。

虞槐“哦”了一聲，遲疑着點點頭，低頭看着面前餐盤不再言語。

她不說話，阮文清因身體不适也沒有出聲。于是兩人周圍的空間倏地靜默下來，氣氛尴尬地連服務員都待不下去，轉身去收拾其他餐位。

阮文清見虞槐已經用餐完畢，立刻開始在腦中思索離開的托詞。

雖然虞槐的身材長相完美卡在她的審美點上，但對方全程表情僵硬，似乎對她并無好感，而且......她們二人吃飯也吃不到一起去，這是個嚴重的問題。

阮文清覺得今天這次相親，應該是沒戲了。

開口就要預備告别。

虞槐忽然出聲：“謝謝。”

她頓了頓繼續道：“椰棗很好吃。”

虞槐的聲音聽起來溫美溫柔，說話的語速并不快，但每個字的單獨發音都略顯短促，從不拖長音，導緻聽起來語氣僵硬。再加上那張木讷而秀美的臉，越看越像個剛學會說話的精美人偶，美則美矣，就是少了幾分人氣兒，像個空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