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加練!必須加練!
常以周大受刺激、自覺加練的同時,殊不知越殊亦對他卓越的習武天賦大為震撼。
練武不同于讀書,讀書可以從早到晚,練武卻不可以,隻因人類的身體有其極限。
換而言之,作為身體尚在發育的青少年,越殊與常以周每日習武的時間本就有其上限。
哪怕越殊不及常一周專一,平時用于習武的時間比常以周少,也少不了太多。
因此,彼此之間的實力差距固然有越殊分心多用的緣故,常以周的天賦亦不可小視。至少越殊這一世的身體哪怕恢複康健也遠不如他,好在有悟性彌補不足。
簡而言之,拼體力越殊必輸無疑,論技巧,随着他不斷進步,興許能後來居上。
常以周正是因此而大感緊迫。
盡管再一次敗在常以周手下,沒能突破零勝的記錄,越殊離開時,心情依舊很好。
他對自身武藝的進步頗感滿足。
……沒有辜負常以周隔三差五與他進行的實戰訓練,也沒有辜負兩位武師傅的用心教導,更沒有辜負他幾年如一日的努力!
在此基礎上,越殊不曾誤了正事。
若說他在武藝上投入的心血是十,那麼在醫術上的投入便是一百,加之名師引路,幾年來随之接觸過的病患數以千計,令他的醫術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不斷提升。
年歲雖小,越殊治病救人的本領在本地已是有口皆碑,人人皆知清虛道人教出了一位高徒。
自從清虛道人親口确認越殊的醫術已然可以獨當一面,至少不遜色于坐館大夫,越殊就不再作為助手随清虛道人一起東奔西跑,而是在歸一觀之中坐診。
此外,為了提升醫術熟練度,順便嘗試積攢功德值,每月初一、十五,越殊會在雲隐山山腳開設義診,持續至今一年有餘。
歸一觀小道長“醫術高明且宅心仁厚”的名聲,頓時随着義診的持續而傳播開來。
無論出發點如何,他的義診的的确确拯救了許多看不起病的百姓,越殊不會為此受之有愧,心中反而頗有一舉數得的驚喜。
事實證明,他的嘗試卓有成效。
增長的功德值便是答案——
[真名:越殊]
[魂能:7]
[壽數:19]
[功德:66]
[備注:欲成大功,必除大患。風浪越大魚越貴。你也不想一直做短命鬼吧?]
目前的功德值依舊是杯水車薪麼……
越殊一眼掃過,若有所思。
至于[備注]中幾乎明示“隻有解除大患、力挽狂瀾,才能收獲大量功德值入賬”,慫恿他迎着大風大浪沖上去的言論……
倘若備注本身就是一種提示,是否意味着,将來至少有一場等待他化解的大難?
否則,總不會是在慫恿他自導自演吧?功德豈是靠欺世盜名就能騙得的無用之物?
白霜飛馳,青山近在咫尺。
馬背之上,少年道袍飄飄。
他紛亂的思緒被風吹得飄遠。
直到一陣低低的哭聲将他驚醒。
越殊驟然勒馬,翻身而下。他的動作輕若浮雲,衣袂翻飛間,說不出的優美利落。
順着隐隐約約的哭聲,越殊終于在路邊的溝壑裡找到了兩個骨瘦如柴的孩子。
他們裹着一身破爛不堪的麻衣,臉上身上盡是黃泥留下的印記,隐約露出的額頭紅彤彤一片,哪怕雙目緊閉似是沉入夢鄉,嘴裡卻不自覺地哭泣着,明顯難受極了。
越殊蹲下身來,将手探上兩個小家夥的額頭,頓時輕輕嘶了一聲:“好燙……”
他四下張望,終于在相隔十幾米的路邊又找到幾條倒地不起的人影,同樣衣衫破舊、身上臉上沾着污泥,看着狼狽極了。
越殊一一探過,微微搖頭。
他重新回到唯二的幸存者身邊,一手一個将兩個孩子抱起,污泥染濕了他的道袍。
兩個孩子滾燙的溫度貼在他的胸前。
同樣緊貼的還有彼此跳動的心。
在這宛如生命樂章的心跳聲中,白霜重新上路,馳向雲隐山,馳向小小的歸一觀。
恍惚之間,越殊心頭生出熟悉的即視感——當年清虛道人帶他上路時何嘗不是如此?
今日恰如昔日,此時恰如彼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