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修為被重病侵蝕許久,又剛剛從鬼門關回來,哪裡能夠對抗他聖人境界的師尊。
他負氣道:“我現在應該在棺材裡,而不是被剝奪了身份和名姓,被您圈在這裡……”
“聖人弟子當然已經在棺材裡,七日停靈後就入葬。”謝衍擡手,指尖壓住了他的唇,把鬧騰的小狗重新按回去,不容他掙紮半分,好似要把他嵌進懷中的控制欲。
“但你不一樣。”謝衍微微笑了,緩緩撫摸他的唇,語氣溫柔,“你現在是聖人弟子嗎?吾不點頭,誰承認呢?”
“放開我!”殷别崖到底是孩子心性,冷笑一聲,往師尊的手腕上咬了一口,似乎是要他放開自己。
可剛剛下牙,還未松嘴,他就看見了與自己手腕上同樣深的刀痕,還未愈合。
“師尊,這是怎麼回事?”殷别崖愣住,捧起他的手,用舌尖輕輕舔過他的傷痕。他嘗到了聖人的血腥味。
他放幹了自己近半數的血,卻在三日後便醒了,還能這般生龍活虎地掙紮,吸收師尊靈氣也這麼順暢……
殷别崖瞳孔顫了一下。
迹象那樣明顯,他難道真的不知曉,現在他身體裡流淌的是誰的血嗎?
“師尊,您是不是瘋了……”這個猜測太驚悚,饒是作天作地的小明珠也沒聲了,遲疑道,“您不會是把聖人的血換給了……”
“過去的無涯君是我的徒弟,嬌慣着你,我樂意。”謝衍看着小狗留下的完整牙印,眸底全是漆黑的寒水。
他卻笑了,“現在,你殷别崖,隻是我從幽冥地府硬生生扯回人間的一縷幽魂,怎麼處置你,我說了算。”
說罷,虛弱可憐的小狗被他撈起,從膝上抱到懷中,軟綿綿地窩在他身上。他想竭力撲騰,卻翻不出半點浪花。
昔日那個宛如皎皎明月,皚皚雪山的聖人,此時卻如同暴風雨前的寂靜海,誰也不知漆黑下翻湧着何等波濤。
“師尊,您到底在做什麼?”殷别崖渾身發冷,他這回真的知道怕了,他第一次從高潔的聖賢君子的身上,感覺到這種恐怖的氣場。他遲疑道,“您是聖人,若是教人知曉……”
“……不會有人知道的。”謝衍輕聲細語。“知道嗎,别崖,為師很讨厭有人來打聽你的婚事,更是反感你對别人笑。”
聖人溫柔地摸了摸他的後頸,“師尊身邊不好嗎?怎麼非要跑出去,還想逃到幽冥底下,是覺得,為師沒那個本事,沒法把你撈回來?”
他甚至還親了親他的鬓發,“真是傻孩子,若是過去,你還能用師徒關系制着吾,說些禮法與道德,教吾心有顧忌,不得把事情做的過火。現在,既然是你執意破壞這層關系,接下來的日子,你可是叫天天不應,叫地地不靈了。”
毛骨悚然。
他似乎,真的把師尊給弄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