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7）

謝衍沒想到，别崖會這麼直接，完全不給自己留後路。

主播當着觀衆的面送這樣暧昧意義的禮物，在cp粉眼裡和官宣等同。

何況，對方還是他的榜一大佬，給人以極為惡劣的聯想，負面因素拉滿。

這個舉動，實在是年輕沖動，毫不理智。

但是他還是點擊了确定，收了這件意外的禮物。

他看到直播間裡的别崖的神情，随着交易面闆保持時間的推移，逐漸變得脆弱委屈，好像不答應他就要哭出來了似的。

彈幕：快接受吧，謝sir，崖崽急得快要掉小珍珠了！

彈幕：QAQ這是什麼辛酸的暗戀！崖崖——

也偶爾飄過一些猜測主播在勾引金主妄圖上岸的惡劣彈幕，都被房管封的幹幹淨淨。

彈幕：找事的滾啊！崖崽是我們看着長大的（大霧）崖崽暗不暗戀謝sir我們能不知道嗎？

彈幕：就是就是，我們能不知道嗎！崖崽高考前的直播切片基本都是和謝sir的。喜歡一個人的表現真的好明顯，聽到那個人的聲音，崽崽從萎靡到一秒開小花（捧臉）好單純的少年心事，嗑拉了，姐姐好像年輕了十歲一樣诶。

在沉默中，謝衍把戒指裝備上。

他剛才把麥閉了，實在不知說什麼才好。

屏幕裡，别崖的人物在他面前轉圈。是個可愛畫風的小人。

他聲音放低，軟軟地說：“謝先生，您喜歡嗎？”

“……随便送這樣的禮物，會讓人誤會。”謝衍反複點開又合上人物框，那枚戒指閃閃發亮。

他試圖扯開話題，“先做任務吧，家還沒建造……”

他用少得可憐的業餘時間來陪小孩，耐心和隐忍都拉滿，獨獨沒想過會被他一記直球逼到牆角。

“如果不是誤會呢？”别崖锲而不舍。

謝衍頓住了。他本不是表演欲很強的人格，甚至有些冷感。更鄭重的話，他實在難以在衆人面前開口。

“等下播後，我會告訴你。”最終，謝衍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。

看着漆黑的電腦屏幕，謝衍心煩意亂，随手按滅正在叮叮咚咚響着的工作群。

他今晚大概是睡不着了。

淩晨十二點，别崖的電話準時打了過來。

兩人都沒有說話，謝衍聽到對面傳來安靜的呼吸聲。

“别崖。”謝衍靠在沙發椅裡，看着穿透落地窗的冷凝月光。

在不遠的地方，有人與他同樣，今夜難眠。

聽他沒開口，謝衍沉吟，慢慢笑了，“如果我的回答是‘拒絕’，别崖會掉小珍珠嗎？”

“大概是會的。”别崖的聲音帶着少年的沙啞。

“為什麼？”謝衍似乎在試探什麼。

“您問為什麼？”别崖窩在被窩裡，燈光完全暗下來。

他躲藏在自己的堡壘裡，眼睛微紅，像是哭過。“……真是過分。”

“被您這樣細緻地養過，體驗過真正被疼愛的感覺，又該如何離開您呢？”

“謝先生，我好喜歡您。”他揉眼角，在夜裡哭濕了小枕頭，“……您要是不喜歡我了，我會哭的好厲害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