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是梁芝在這,定要感歎一句,他比之前成熟了不少,且紅氣養人,也洗去了他身上那股愣頭青般的氣質。
薛以珩拎出一隻酒杯,倒滿,和何斐君碰了下。
“下午結束拍攝就直接過來了,省得回學校跑來跑去。”
“也是。”
兩人坐下還沒一會,又來了一群人。
“何少爺,好久不見啊。”
何斐君站起身,唇角挂着淺淺的笑意:“都說了,别再叫什麼少爺。”
說話這人穿了一件範思哲,下身束腳褲,黑眉,大嗓門,身上有股社會氣,身後跟着幾個年輕人。
“這喊不喊,也改不了你少爺的身份不是?……這位就是你那同學吧?”
“老虎哥。”見目光投向自己,薛以珩也打了聲招呼。
老虎哥十分自來熟,打量了他幾番,直接拍上他的肩,“兄弟,我要是有你這張臉,還整什麼活啊,天天開播擱那一坐,那不一堆人上趕着送錢!”
薛以珩端起一杯酒敬他,眼裡含着幾分笑:“那也不能和老虎哥比,光靠長相,可做不了平台的頭部博主。”
這話對那位老虎哥顯然十分受用,接過他的酒,也跟他說起掏心窩子的話,“我話放在這,我就看你有潛力,日後肯定能大火,有沒有興趣來我公司?沒興趣也沒事啊,回去互關一下,等你哪天開直播,我給你捧捧場。”
“老虎哥客氣了。”
他們聊起,何斐君也主動讓出空間,往外走了幾步,招呼來一個營銷,跟對方說了幾句。
不一會兒,一個個身穿包臀裙的漂亮女生舉着牌子繞場走來,身後跟着捧着黑桃A的制服小哥。
場上大部分目光都被這陣仗吸引過來,有人舉起手機錄視頻,也幾個伸長脖子想看今晚開神龍套的是哪個大款。
浩浩蕩蕩的一群停在一個年輕男人跟前,看不清臉,可模糊燈光勾出的身形高挑挺拔,一時間,角落裡盯着的幾雙眼睛蠢蠢欲動。
“何少大氣,今晚又破費了。”
何斐君笑笑:“花不了多少,大家玩得開心。”
女人拿手機照了照豔麗的妝容後,端起酒杯,身姿婀娜走到何斐君身邊,紅唇迷人,“帥哥,喝一杯?”
他正低頭把玩着手機,動都沒動。
女人不甘心,身子傾了傾,去看他手機上的内容,“你也玩王者呀?哥哥加個好友嘛,以後有機會可以一起。”
何斐君這才有了反應,朝她身後總忘這邊瞟的幾個打扮風格一緻的女生看了一眼,“她們派你打頭陣?”
“什、什麼呀?”女人故作不懂。
他重新低下頭,設置了個特别提醒後,退出王者,打開微信,“收款碼。”
女人愣住。
他拿着手機的手沒耐心地敲了兩下。
“收過錢後,叫你那些小姐妹今晚别盯着這了。”
“珩哥——”
之前跟在老虎哥身後的年輕人喚了薛以珩一聲,薛以珩側頭,朝他看去,光線擦着他淩厲的眉眼投過來。
“能透個底不哥,你這鼻子哪個醫生做的呀?”年輕人見他不為所動,立馬補道:“我懂,我不讓哥白介紹,我給你轉紅包。”
薛以珩有幾分好笑地扯了扯唇角,“你問錯人了,我可沒動過刀子。”
後半場,酒喝了一通,好友也都加了個遍,日後提起,又是認識的哪個朋友了。
薛以珩背靠卡座,酒精滲入血液導緻心跳加快,他微微喘着氣,擡起一隻手揉太陽穴。
純黑的背景,唯有迷離的燈光打下,混着酒氣、骰子搖晃以及肆意的說話聲,他的意識一時也跟着理智飄了,恍惚間卻猛地想起當初她跟他提起分手的瞬間。
過去半年多了,與她有關的一切好似都在慢慢褪色了,又偶爾覺恍如昨日。
可不論怎麼想,隻要想到那個名字,總能扯出他心底的幾分澀意。
肩膀被拍了兩下,他移開手掌,光倏地洩下來,刺得他眼微微眯起,費力仰頭看了一眼,是何斐君。
“散場了,走吧,今晚去我那睡。”
他沉默着點頭。
何斐君叫了個車,将有些醉了的薛以珩塞進去,自己才從另一邊上車。
車上,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。
拿起一看,不禁有幾分詫異,淩晨一點了,她竟然會在這個時間上線。
冰涼的晚風吹散了些薛以珩的醉意,身側傳來一聲timi,他一愣,扭頭去看何斐君,“……你現在打遊戲?”
“不是,就是——”被他這麼一問,何斐君也覺自己有些誇張了,還沒加載出的界面被他滑掉。
“沒什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