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終,尉遲嫣喜提抄書十遍,二選一的話題才徹底翻篇。
這下,她的眼神更幽怨了。
是誰跟她說,師傅是個好相與的?
是誰跟她說,師傅為人不錯的?
是誰跟她說,師傅隻負責教授識文斷字的?!
是李梵!
她帶着宛如被十斤白卷摧殘過的眼神,又直勾勾地盯着李梵,盯得人脊背發涼。
李梵輕咳兩聲,從手邊取來一張宣紙,拿在手裡輕輕地撣了一下,然後背着覺緣展平放在自己桌上,無意似的擡頭看了尉遲嫣一眼,眉頭微揚。
尉遲嫣當即收回自己幽怨的目光,垂眸看着自己小書案上的三字經,跟着秃驢師傅一字一字地讀了起來。
嘿,還算他有眼力見。
覺緣趕路趕了半日才到府上,這會兒也就教授一個時辰,就有些乏了。
手握着書卷背在身後,回頭看看還在奮筆疾書的李梵,就看他還在默三字經。
李梵也不知道自己寫了多久,脖頸有些酸疼,想着擡頭活動活動筋骨,猝不及防就撞上覺緣看來的目光。
此刻,覺緣負手看他,迷之微笑最為緻命。
他一人一手一筆一紙張,剛寫到第五遍,替抄的事情,就被覺緣抓個正着。
兩人大眼瞪小眼,鴉雀無聲。
尉遲嫣心頭一跳,完了!
“喲,咱們四爺這把年紀了,還在奮筆疾書抄寫三字經啊。”覺緣陰陽怪氣,簡直絕了。
“這麼刻苦?”
李梵幹笑,“哈哈,師傅,我就是,就是練練手。這不是怕手生了嗎?”
“愛練手是吧?”
李梵呵呵一笑,“倒也不是。”
“哦,不是愛練手,就是手癢了寫着玩的?”
李梵點頭,“對,師傅說得對。”
“既然如此,那你就多練練手,嫣兒的十遍,加上你的十遍,一共二十遍不過分吧?”覺緣這話聽着是詢問的意思,實則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。
李梵端着苦笑,含淚接下二十遍抄寫任務。
這一刻,尉遲嫣隻覺得他,慘不忍睹。
慘,好慘,太慘了,慘絕人寰!
青龍見自家主子被罰抄書,不厚道的笑了,真不愧是太高興。
笑聲之大,無奇不有。覺緣特地轉身去看他,貼心地走到他書案邊,居高臨下看他笑得合不攏嘴,明知故問道:“青龍,你今天這麼開心啊?”
“是啊!”
覺緣也笑,“你高興什麼呢?”
這一下可是把他給問住了,撓撓頭有些茫然地看看李梵,李梵還在奮筆疾書抄寫。轉頭去看尉遲嫣,尉遲嫣很給面子的扭臉去看沛兒。再看看沛兒,沛兒目光躲閃地低頭,默不作聲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覺緣輕歎一口氣,惋惜道:“既然不知道,你也抄五遍練練手吧。”
“啊……啊?”
青龍更懵了,“覺緣師傅,為什麼我也要啊?”
“我問你笑什麼,你說不知道。”覺緣和善慈祥道:“我就當你是在笑我吧。嘲笑師傅,你不覺得有點太冒犯了嗎?”
青龍:“……啊?”
好好好,太高興終于還是成了不高興。
尉遲嫣憋笑險些憋出内傷,察覺到覺緣的視線掃來,她又坐得端端正正,主打一個師傅喜歡啥樣的,我都能裝出來。
覺緣這下心裡暢快了,長舒一口氣,将手裡的書卷往自己懷裡一塞,拍拍手道:“好了,今兒個就到這兒吧,為師乏了,明日繼續。日後文學授課的地方,就在阿巳的書房,武學則在阿巳的院子裡。每日巳初至午正為文學,申初至酉初為武學”
“今日,就先散了吧。”
覺緣說完,走得飛快,跟被鬼攆了一樣。整個人迅速蹿出去,然後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尉遲嫣驚呼一聲,“嚯!師傅這腿腳可真好,跟要去食堂和學生搶飯一樣,跑得飛快。”
沛兒捧場,“覺緣師傅真厲害,居然教我認識了這麼多字,要是多認識一些,我都不敢想我是個多麼開朗的小女孩。”
青龍:“……”
李梵:“……”
尉遲嫣笑的開朗極了,“嘿嘿,笑容轉移到我臉上了。”
沛兒附和,“還有我,嘿嘿。”
猥瑣在此刻具象化,說的就是尉遲嫣和沛兒兩人。
但看兩人已經開寫了,尉遲嫣又突然良心發現,提議道:“要不,咱們今晚就在書房用飯?你倆吃個飯來回要花那麼多時間,多浪費啊!”
青龍已經做出痛苦的表情,他皺着臉,有氣無力道:“姑娘,你認真的嗎?”
“當然!”
李梵提議,“要不你幫我抄幾遍呢?”
尉遲嫣倒抽一口涼氣,雙手捂住胸口看他,蹙眉道:“你居然開口讓我幫忙,我能提條件嗎?”
李梵一梗,忙不疊道:“提提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