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暫時不清楚他們所說那件事情的具體經過,所以,隻能暫且聽一聽。
“你二人懷疑小叔叔,排除不了此事有你們的手筆。”
他微眯了眯眸子,冷聲說:“李長平,我給你這個機會說出來。否則,你就等死吧。小叔叔一事,你們二人是不是都知情?!”
又是書中并未揭露過的細節暗線。
“是。”
“你們當真就那麼希望他死嗎?!”許邡怒呵聲中帶着隐忍不發的咬牙切齒,表情也在得到答案的那一瞬,變得兇惡不已,“但凡他不是遵循着先祖的遺訓,你二人早在幼年時,就該死了!你們就是兩隻養不熟的白眼狼!”
此事另有隐情?
“我沒有!”李梵蹭地起身,為自己辯駁,“這道誅殺令被霍衍讓人瞞了下來,靈犀閣人去樓空之後,我才發現的。閣中隻剩下樓樯一人,我問過他後才知道他們已經離開了數日。然後不消兩日,嫣兒帶回了此次任務的結果,那時候小舅舅已經落水失蹤。我在發現這道誅殺令的時候,就已經派人去給霍衍送了書信,讓他絕對要攔住閣内的人。隻是……”
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,突然就哽住了。
“隻是什麼?你遮遮掩掩作甚?!”
“誅殺令下達之後,繡衣的人來見過我,他告訴我,小舅舅讓他備了一份鎮北侯府那三位的詳細底細,送去了西大營,似乎是為了以此打消霍衍的疑心将計就計。”
李梵眼眶泛紅,聲音還帶着哽咽,“小舅舅此次出事,我和霍衍都有錯,我認了。但,你不能說我想害小舅舅死于非命。”
尉遲嫣聽了直蹙眉,平西王府與鎮北侯府原來并非像外界傳言那樣,十分契合,所表現出的一切,都隻是浮于表面的假象而已。
三方王侯看似羁絆頗深,實則并無關聯,再則積怨已久。
十五在少年時差點殺了鎮北侯府的小世子,而已故的隴南王妃與他是多年好友,王妃病故于隴南,十五怎麼可能忍得下這口氣。
一怨加一怨,日積月累,郁結于心了。
鎮北侯府小世子如今已鑄成大錯,隴南王怕是知道了此事,應該高興到不分東西,所以才答應了販馬一事。
這其中環環相扣,居然隻是為了給京都裡的上位者制造一個恐慌。
“昨夜,繡衣的人來見我,他說小舅舅失蹤後,姑姑提刀闖進了北大營裡,不由分說要霍衍人頭落地。後續,誤會由此得以解開,姑姑下了狠話,若是小舅舅此次有任何閃失,就殺了他。”
他狠狠道:“他自知有錯,在北大營挨了三十軍棍之後,就去了西大營等姑姑發落。任将軍隻是覺得他為人實在,便将小舅舅此次的計劃和盤托出。小舅舅,他要去殺前太子。”
“什麼?!”尉遲嫣驚愕,劇情出現了偏差。
“先太子還活着?!”許邡迅速抓住話裡的重點,神色瞬間凝重。
“所以,丞相聯絡外邦并不是為了扶持三皇子上位,而是以此為借口,為了先太子重登帝位。”
她迅速整理思緒,“所有人都以為丞相是為了扶持傀儡帝王,隻有小舅舅發現了他還和先太子有聯系,所以借着鎮北侯小世子此事順水推舟。不成功便成仁!此計不成,鎮北侯小世子也會因為愧疚難當,竭盡全力為你鞏固助力,确保登上帝位。”
許邡:“……”
李梵點頭,“确實。”
“所以,”尉遲嫣的眸光瞬間變得銳利無比,直勾勾地看着李梵,笃定道:“隴南王妃在西關城,小舅舅将他藏了起來,以此挾制隴南王,對不對?”
這話,并不像是在問李梵答案,而是在問他,自己闡述的對不對。
“對。”
李梵皺着眉看她,“你是如何敏銳的察覺到這一切,我昨晚剛知道的時候,似乎也沒有和你說過。”
尉遲嫣有理有據,一一為他列舉,“首先,在太仆卿買馬上,袁大人願意助力一事,就有蹊跷。何況,袁大人與隴南王因為隴南王妃一事勢同水火,無人不知,無人不曉。他一個弑父殺母的人,怎麼可能隻是看在小舅舅的面上,便好心幫你。
其次,隴南王在人前評價褒貶不一。但衆口如一,此人睚眦必報,疑心深重,堪稱無利不起早。買馬之事,你占了他那麼大的便宜,他居然也能忍氣吞聲,那麼他肯定也知道了小舅舅的事情,除開王妃一事,也是有意重修舊好的意思。
最後,李長平,察言觀色你得跟樓樯好好學學。不然,接下去的路隻是忍氣吞聲的話,必然是不好走的。既然你不想多習武功,那便多鍛煉鍛煉腦子吧。”
“啊?”
李梵正聽得入神,結果尉遲嫣最後一句,就把他提出來說。
以至于,他口直心快,直接張嘴往外蹦了一個音節,打破了此刻好不容易囤起來的凝重。
許邡抿了抿唇,稍等一刻鐘才回他,“讓你多讀書,你偏要去喂豬。現在嫣兒夫子讓你好好學,你還啊?啊?啊?你啊字成精!”
李梵:“……”
“既然師傅要出遠門一段時間,那麼你得在青龍回來之前向樓樯請教,并學會他察言觀色的訣竅。”
“他幾天就回來了。”李梵難以置信,尉遲嫣居然這樣逼迫他學,“你就這麼着急,趕鴨子上架?!”
“那,和離書寫了簽字,咱們一拍兩散。”
“……”
李梵沉默。
李梵妥協。
李梵細細思忖,反駁不了,咬牙答應,“好,我學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