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容煙想起了白天的事,心裡更難受了,她用下巴抵着他的肩,委屈巴巴地說,“寒星,有人欺負我,你幫我打他們好不好。”
“有人欺負你?”寒星的神色一下子嚴肅起來,“誰欺負你了?”
“我不認得他是誰,隻知道是門口守衛裡的一個。”
“他——”寒星頓了頓,問,“怎麼欺負你的?”
席容煙就把白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,寒星聽完,眼中陡然閃過一絲兇光,咬牙道,“好啊,做出了這樣的事情,還敢跟我裝作沒事兒人一樣。”
席容煙從未瞧見他這副樣子,試探着握住他的手,“寒星。”
寒星回過神來,知道是自己吓到了她,于是緩了緩神色,“阿煙,你放心,我一定幫你出這口惡氣。”
席容煙笑着點點頭,說,“好。”
“對了,我來,是有好消息想要告訴你,你聽不聽?”
“嗤,買什麼關子呀,你來都來了,我說不聽,你還能不告訴我不成,快說吧。”
寒星偏不信這個邪,他站起身來,做出要走的架勢,“你既不願意聽,就罷了。”
席容煙也不攔他,回身尋了個軟墊靠着,一副坐等着看好戲的模樣。
寒星一直走到屋子門口,略站了一會兒,看見她還是沒有叫住他的意思,隻好硬着頭皮往回走,半跪在床前,告饒道,“好了,阿煙。”
席容煙眼中閃過一絲得意,嗔道,“說,你錯了。”
寒星笑笑,“你錯了。”
席容煙糾正,“是我錯了,不對,就是你錯了——”
她繞了半天,又反應過來,戳了戳他的腦門,“你誠心捉弄我是不是。”
寒星笑着牽過她的手,含在嘴裡咬了一下,聲音含混沙啞,頗有幾分迷離,“我錯了。”
席容煙隻覺得一股酥麻從指尖傳來,千般柔情,萬種滋味,化作一曲清泉,自指尖流瀉而出,潺湲處,叢林盡染。
她紅了臉,不敢再看他,過了好一會兒,她才輕聲道,“罷了,說正經事吧。”
此刻已是寅時,黑暗漸漸隐去,餘下漫天的皎皎清輝。竹月色的水波在夜空中暈染開來,天漸次亮了些。
她的神情變化清楚的落在寒星眼中,他促狹一笑,“三個好消息,你猜猜看。”
“桃夭做一等丫鬟的事兒,成了?”
“嗯,還有呢。”
席容煙想了想,試探道,“門口的守衛撤了?”
寒星點點頭,眸中笑意更深,“還有一個,再猜。”
席容煙看着他的模樣,唇瓣一張一合,卻沒有說話,轉頭看向窗外的天空。
白雲濯褪了烏色,浮出一輪清明朗月,她想伸出手,去夠一夠。
寒星攬過她的肩,輕輕晃了晃,催着,“猜呀。”
席容煙回過神來,半晌,搖頭道,“我不知道。”
寒星無奈的歎了口氣,“你分明已經猜到了,卻不肯說出來。”
席容煙聞言,身子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,低頭呢喃,“不可能的。”
“怎麼不可能,世間萬物皆有代價,隻要願意交換,就沒有什麼事是辦不到的。”
席容煙怔了一會兒,“那麼,這件事的代價是什麼?”
寒星牽過她的手,在她的掌心比劃了一個“皇”字。
席容煙一驚,氣道,“你瘋了,這可是要誅九族的!”
寒星對她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,又攤攤手,一臉輕松,“無所謂呀,我無父無母,了無牽挂,不過賤命一條而已,用它來換些東西,我覺得很值。”
席容煙撲到他的懷裡,聲音帶着些許哭腔,“我不許你這樣說,了無牽挂,那我算什麼?”
寒星抱住她,低頭凝視着她晶瑩剔透的眼眸,目光也漸漸柔和了起來,“阿煙,其實我決意要冒這次險,不單是為了你,也是為了我自己。不過你放心,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。”
席容煙依偎在他的懷裡,靜靜看着他不說話,半晌,她合上眼,輕聲問道,“什麼時候?”
寒星搖搖頭,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寒星,不要瞞我,永遠不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