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知公主所指,是什麼事?”
“西域人打過來了,你不會不知道吧?”
侍衛跪下,“不是誠心要瞞公主殿下的,隻是王爺一早吩咐過,不讓咱們告訴公主。”
平樂擡手叫他起來,“哥哥的意思我明白,隻是現下我已經知道了,你也不必再瞞了,實話實說吧。”
侍衛微一躊躇,“昨晚探子來報,西域翖侯巴吐爾帶了兩萬人馬,正向我們這邊奔來。”
“那我們有多少人。”
“不足九千。”
平樂阖眼長歎一聲,“哥哥為什麼隻帶了這點人馬?這仗,如何打得?”
“公主有所不知,皇上派王爺出使西域,原本隻是來看看公主,沒預備打仗的事。加上宰相大人一力阻攔,王爺也怕調出太多兵力,京城守衛空虛,反生不測,因此隻帶了自己的親兵,還有一小部分京城的精兵。王爺惦記着公主的安危,輕騎簡從,便趕來了。”
悠悠跺着腳恨道,“又是席容炎那個老賊!”
平樂突然笑了起來,“怪不得席容炎肯讓哥哥過來看我,原來他早就想好了後招。如果哥哥打了勝仗,帶我回去,他一定會上奏父皇說哥哥擅作主張,借此奪了哥哥的兵權。若是哥哥敗了,不僅重創了哥哥,還借此打壓了西域,西域以後對他隻會更加服帖。”
悠悠擰着眉,“可是王爺還朝,席容炎做的那些事就瞞不住了呀,他不會冒這個風險的。”
“是啊,所以他這不就派人來了嗎。”
悠悠不解,“公主是指,這些追兵是席容炎派過來的?”
“哼,不管怎麼說,我也和西域可汗做了幾年夫妻,就他那腦子,怎麼可能看穿哥哥的計謀,一定是席容炎派了人來幫他。”
平樂看向侍衛,“如果我沒猜錯,領頭的除了巴吐爾,是不是還有别人?”
侍衛點頭,“的确還有一人,探子說他身量颀長,遠遠看着甚是清瘦,不像是西域人。”
悠悠呢喃着,“清瘦?席容炎手下還有這号人物?”
平樂怵然變容,“此人,怕就是席容炎府中的暗衛統領——寒星。”
侍衛和悠悠齊刷刷的看向她,“寒星是誰?”
平樂深吸一口氣,“席容炎用西域毒藥黃昏雨在府裡養了一幫暗衛,這些暗衛武功高強,行蹤詭秘,專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。寒星就是其中身手最好的一個,多次立下大功,深得席容炎喜愛。我隻是奇怪,席容炎這次為什麼會單獨派他過來。”
悠悠道,“他武功好,自然就派他來了,這有什麼奇怪的。”
平樂搖頭,“席容炎疑心最重,對手底下的暗衛也一向嚴加防範,西域有能解黃昏雨的藥丸,寒星武功又如此高強,他斷不會隻派他一人前來,除非——”
“除非什麼?”
“除非席容炎手裡有比黃昏雨解藥更值錢的東西,這東西能要挾寒星,叫他不敢亂來。”
帳外傳來了錯雜沉重的腳步聲,肅安王、孟甘、陸奔、還有陸奔的副将黃力、齊牧的副将楚天琦依次掀簾進來,個個一臉嚴肅,待看到平樂時,神情說不出的古怪。
陸奔命取地圖來,侍衛忙撤了碗盤,将新繪的地圖鋪在桌上。
平樂和悠悠早已站起身來,圍在兩側聽他們說話。
肅安王指着玉門關道,“玉門關由李憐灼将軍駐守,天琦,我記得他的妻子是你的堂姐。”
楚天琦道,“是。”
平樂打量了他一眼,此人生得十分好看,面如凝脂,眸若點漆,有點不像行軍打仗之人。
肅安王叩着桌面,“天琦,你立刻帶一百人趕往玉門關,請李将軍帶兵支援我們。”
陸奔将一塊令牌交給楚天琦,叮囑道,“快去快回。”
楚天琦接了令牌,奔向帳外。
肅安王用手挑着馬鞭,在環骨山一帶繞了個圈子,“此處有枭關,峣關兩處扼要之地,最是易守難攻,孟大夫、黃将軍,你們随我率軍前往此處,與西域賊人決一死戰!”
陸奔急了,“主子,那我呢?我做什麼?”
肅安王拍拍他的背,“我有更要緊的差事交給你。”
陸奔一喜,“但憑主子吩咐!”
肅安王指指平樂,又指指悠悠,“我要你将平樂,還有悠悠安安全全的護送回大魏。”
陸奔面露驚愕之色,“主子!我要跟着你!”
肅安王把臉一沉,“陸奔,你若還當我是你主子,就依命行事,再勿多言。”
平樂輕咳一聲,道,“晗安哥哥,我不走,我要同你一起去打仗。”
“平樂,别耍小孩子脾氣,你留在我身邊,我還要惦記着你,你走了,我才能安心打仗。哥哥同那些胡人不知打了多少次交道,他們有多少本事,哥哥知道的一清二楚,你不必擔心。”
平樂用袖子拭了拭眼角,“哥哥,你還要瞞我嗎,巴吐爾帶了兩萬人馬直奔我們而來,人數足足是我們的兩倍,西域人一向慣于征戰,對此處的地勢地形又比我們熟悉,我們根本就沒有勝算可言!”
肅安王銳利的目光掃向陸奔,陸奔忙跪下道,“主子,我什麼都沒說。”
悠悠解釋道,“不是陸奔,是我聽到有人議論此事,這才告訴公主的。”
肅安王倏地把馬鞭往桌上一擲,厲聲道,“我是不是吩咐過,此事不得外傳,以免動搖軍心,是誰把我的話當放屁?!”
一時帳内之人都跪了下來,連聲說不敢,隻有孟甘站在一旁,溫聲勸着,“王爺,事已至此,你再追查這些也無用,還是趕快想想應敵之策吧。”
肅安王看着孟甘,突然笑了笑,他揮手命衆人起來,“陸奔,傳令三軍将士,我要訓話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