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星很是無語,寒木笑着解釋道,“那個,一人一碗肯定吃不飽,而且你花了那麼多錢,不多吃點豈不虧了。”
“先說好,我就吃一碗,剩下三碗都是你的,你可别吃不了。”
“本來就都是我的呀,壓根兒沒帶你的份兒。”
寒星更無語了。
不一會兒,店小二托着一盤子酒菜過來了,“來啦,四碗姜潑刀,兩份澆頭,一份雞松、一份雲林鵝,一份醉蝦,兩壺熱酒,另外,這碟脂麻團子還有這碟水晶脍是送給兩位客官的小菜,酒菜這就都上齊了,兩位客官慢用。”
寒星微一颔首,“有勞。”
這家食店雖然飯菜做得一般,酒卻釀得十分香醇,很快,兩壺酒就都空了,寒星意猶未盡,很想再要一壺,但因為他一會兒要去找天機閣,不便多飲,于是擱下筷子,“我吃飽了。”
寒木捧起最後一碗姜潑刀,一筷子挑起一大把,含混不清地說,“等一下,我馬上。”
“不急,你慢慢吃。”
寒星沖店小二招了招手,店小二看見寒星叫他,趕緊小跑着過來,笑道,“怎麼了客官?”
“你中午吃飯了沒?”
“還沒。”
寒星指指桌子側面的闆櫈,“坐,我請你吃。”
“啊?客官,這不好吧。”
“這有什麼不好的,大中午的也該吃飯了,我給你的銀子夠不夠,不夠我再給你一點。”
店小二連連擺手,“夠了夠了,不用再給了,客官略坐坐,我去盛碗面條。”
不一會兒,店小二端着一大碗面條回來了。
寒星趁他吃飯的工夫,和他搭了兩句話,打聽到他叫二毛,二十出頭,是鄯州本地人。
“二毛,你聽說過天機閣嗎?”
“聽說過,兩位客官也是為了天機閣而來?”
寒木驚喜不已,一把拽住二毛,“你知道天機閣在哪?那可太好了,快帶我們兩個過去。”
二毛下意識往後縮了縮,諾諾道,“客官,我隻是聽說過,具體在哪,我也不知道啊。”
寒星伸手打了一下寒木拽着二毛的手,“松開,别吓着人家孩子了,二毛,你繼續說。”
“天機閣呀,是一個做消息買賣的地方,更準确點說,它是一個酒樓,一個已經消失的酒樓。”
“酒樓?”寒星心中一動,“什麼樣子的酒樓?”
二毛搖搖頭,“我沒去過,聽說心懷執念之人,隻有在機緣巧合之下,才能找到天機閣的入口。”
寒星若有所思,“天機閣的閣主是叫單枚嗎?”
“欸,客官你怎麼知道,難道你已經去過天機閣了?”
“其實我們兩個昨天就已經到鄯州了,但昨天這條街上一個人都沒有,和我們今天看見的景象完全不同。後來,我們進了一家酒樓,酒樓裡有一個老人,他告訴我,他叫單枚。”
“沒錯,他就是天機閣閣主,你們進的那個酒樓啊,就是天機閣。”
寒木眉頭深鎖,“所以說,那個酒樓并不是幻境,而是真的天機閣?”
“嗯,也可以這麼說吧,天機閣閣主和你們說什麼了嗎?”
寒星仔細回憶着,“沒說什麼,就說讓我們回去,别再找了。”
二毛把碗裡的面條扒拉幹淨,撂下筷子,正色道,“那就是他不想跟你們做這樁生意。”
“那我們還有機會再進一次天機閣嗎?”
“嘶,這個我也說不好,天機閣閣主是個有脾氣的,一般他決定了的事兒不會輕易改變主意,不過,客官要是實在想再進一次,倒是可以請别人幫幫忙。”
“怎麼找别人幫忙?”
二毛解釋道,“其實這個天機閣說穿了,就是一個夢,一個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的夢,你們在夢裡看見的聽見的一半兒是真的天機閣,一半兒是你們心中執念所化就的幻影,如果你們想再進一次,就要托别人的夢混進去。”
“夢?那如果一次進去了很多人,大家看到的又是誰的夢呢?”
“那就看天機閣閣主選誰喽。”
“混進去不會被發現嗎?”
“會被發現,但在夢境坍塌之前,裡面的人都沒辦法出來,所以,混進去的人要麼死在裡面,要麼和大家一起出來。”
“啊?”寒木張了張嘴,“還有生命危險?”
“那當然,天機閣最出名的是它的消息網羅,但實際上,它最厲害的是以命換命,可以讓人死而複生,不過要付出的代價肯定很大很大就是了。”
寒木聞言,驚歎道,“以命換命,死而複生,這天機閣好生厲害!”
寒星想了想,問道,“二毛,你知道有誰是通過天機閣死而複生的嗎?”
“這個我還真不知道。”二毛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,“其實我剛才說的那些都是聽家裡的老人講的,有關天機閣的傳言太多了,可它究竟是怎麼一回事,我也不确定,說實話,如果有機會的話,我還想找天機閣的閣主問問呢。”
“問什麼?”
二毛低下頭,讪讪地說,“問問我什麼時候能讨到老婆。”
寒星忍不住笑了起來,“哈哈哈,不急,你還小呢。”
二毛垂頭喪氣,“哎,客官有所不知,我們這兒人少,年輕的姑娘就更少了,等到了該出嫁的年紀,她們的父母都想把她們往外邊嫁,像我這種沒什麼本事的當地人根本就讨不了姑娘們的歡心,我也老大不小了,家裡父母還等着抱孫子呢,怎麼能不急。”
寒星隻得安慰了二毛兩句,等寒木吃完了,寒星便和寒木一道出來了。
二人走在大街上,漫無目的地閑逛。
寒星說,“等肅安王到了,咱們托他的夢,再進一次天機閣。”
寒木說,“估計肅安王他們還得過幾天才能到呢,在此之前,你打算怎麼辦?”
“找一個人。”寒星掏出堯裡瓦斯給他的小冊子,念道,“鄯州,鐵匠。”
“沒了?”
“沒了。”
“這信息量也太少了,連個名字都沒有,怎麼找啊。”
“慢慢找呗,反正閑着也是閑着。”
寒木猶豫了一下,遲疑道,“寒星,等肅安王他們到了,你不怕遇到她嗎?”
寒星自然知道寒木口中的“她”是誰,他淡淡道,“早晚都要面對,怕又有什麼用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