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這一刻,男人揚起手來,無形的規則波動蔓延,原本已經面臨天崩地裂的場域被瞬停。
猶如神迹般,所有崩塌的建築恢複如初!
緊接着,一股巨力席卷,原本趴在蘇班長背上的林老師被掀飛出去,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她的脖子。
蘇班長朝男人撲了過去。
男人點評道:“你讓我很失望,沒有理智,攻擊性不足,就連A級異種都不是。”
多年前,他見這個異種有潛力,便稍微指點了一下,如何對人類進行捕食。
男人将朝他攻擊過來的蘇班長死死按在地上,蘇班長嘴裡隻能夠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聲。
林老師不知道這個男人做了什麼,蘇班長嘴巴裡的滿口牙被盡數敲碎,混着一大口血,雪白的牙齒被嘔吐出來,密密麻麻,在陽光下像鋒利的小刀。
林老師艱難出聲:“你是什麼人?”
“人?”男人覺得很可笑,“我不是人,和你的學生一樣,是異種。”
林老師露出痛苦又震驚的表情。
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我已經超脫尋常異種的範圍,成為一名完美進化者。”男人好心解釋道,“假以時日,你的學生本來也可以成為一名完美進化者的。”
“需、要、條、件……”
異種要成為完美進化者,需要什麼條件?是要吃很多很多的血肉嗎?
林老師喉間湧上鮮血,神情陷入恐慌之中。她的喉骨被一次次捏碎,又重新複原如初。
蘇班長在地上掙紮着,想要爬過來。
“這位老師,因為你的婦人之仁,讓這世上少了一名完美進化者。”
男人漫不經心道:“你的天賦是自愈,如果離開這裡,朝生命規則繼續進化,大概也是一位還算強大的天眷者。”
“老師,有沒有人告訴過你,對異種仁慈,到最後害的隻會是自己?”
“同樣的道理,我作為異種,自然也不能對天眷者心存善念。”男人眼中露出懷念的情緒,“這是你們親愛的執政官大人用行動告訴我的一個道理。”
林老師的眼淚從眼角溢了出來。
染血的畢業照從半空中飄落下去,蘇班長通紅的眼睛注視着照片上的人。
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。
可是在這一刻,突然有一種酸澀的東西從他眼眶裡艱難地流了出去。
一滴晶瑩的淚落在畢業照上。
“咦?”男人小小地驚訝了下,“一個異種也會有流淚這樣的情緒?真是奇怪。”
最後,他帶着一顆尚且鮮活的心髒離開了學校。
過了很久,操場裡傳來“沙沙沙”的輕細聲響。紙片人咧着紅嘴巴,第一次滑出了寝室,來到蘇班長身邊。
它黑洞洞的豆豆眼望着蘇班長已然空洞的胸膛,兩個手手卷起來,拍巴巴掌:“好好耶,異異種死了。”
紙片人沿着蘇班長竭力伸手的方向繼續滑動過去,彎起紙片身子,用豆豆眼打量着林老師眼角的一滴淚,不知是悔還是懼。
随後,紙片人擡起手手,卷回那張染血的畢業照,放回宛若沉睡的林老師手中,跳着走開了。
奇怪又沙啞的聲音在操場上響起:“善有善報,惡有惡報。”
紙片人手舞足蹈,一點無形的火從它長長的腳上開始燃起:“春蠶到死絲方盡,蠟炬成灰淚始幹。”
一場大火燒毀了整個學校。
七中是一所早已死去的高中。
這裡沒有老師,也沒有學生,隻有一片灰敗的廢墟。
廢墟之上,偶爾還能聽見有聲音在回蕩:“淚始幹……”
……
走出黑暗的下一秒,盛明盞又重新回到了大車上。
車身側翻的情況下,玻璃碎裂開來。
盛明盞從窗口離開,又把其他已經陷入昏迷的人一起給救了出來。
車身半毀,攝像頭也壞了,司機也陷入昏迷中,他也不會開車,也挺怕麻煩的。
盛明盞來到同班同學寇銘的身邊,從他懷裡摸出通訊器,成功解鎖後,向外面發了一條求救信号。
而後,他又把通訊器塞回寇銘手裡。
半個小時後,盛明盞靠在一塊蔭蔽的巨石前,在自己的通訊器上玩了幾十把小遊戲,才成功等到救援。
他關掉通訊器,看了眼屏幕裡自己的眼瞳顔色,黑的。然後,他放心地閉眼躺了下去。
盛明盞再次醒來,是通常的晚飯進食時間。
今天周六,他男朋友明天就該回來了吧。
他坐起身來,耳邊是醫療器平穩的波幅,以及門外小聲說話的聲音。
盛明盞垂眸,看向自己手背上的輸液針。
這時候,病房的房門被推開,研究系一班的班長走進來,看見已經清醒過來的盛明盞,略微有些吃驚:“盛明盞,你已經醒了?”
盛明盞的目光移向班長。
班長心有餘悸地走了過來,出聲道:“你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嗎?你們參加科研活動的車翻在了荒野上,大家昏迷了近一天,才得到救援。”
“幸好最近荒野上日夜都很溫暖,你們這才沒事。不過,其他人都還在昏迷當中。你算是幸運的了,受傷最輕。”班長解釋說,“學校方面已經取消了這次科研活動。”
“班長。”盛明盞突然喊了聲。
班長擡起頭來,看向盛明盞:“啊?”
盛明盞漂亮的桃花眼裡浸着點黑潤的光,眼瞳像黑寶石般,他擔心地問:“活動取消了,我的第二課堂輔導分還加嗎?”
他還要得獎學金,給男朋友買禮物的。
他真的……賺錢多辛苦啊。
心疼男朋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