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衛猶疑不定的看向慕青,等着她做決定。
風聲呼嘯,慕青冷笑一聲,收劍回鞘,看着暗衛道:“還猶豫什麼,聽這個瘋子說些瘋話嗎?”
就衛連城這樣的人,慕青才不信他會毫無意義的送死。
況且,死了也挺好。
衛連城手下兩個人很快落敗,他自己也被五花大綁,送到慕青面前。
慕青看着被捆得結結實實的人,依然壓不下心頭的疑惑,衛連城不是一個會做徒勞之功的人。
今日這一糟,實在奇怪。
她們沿着下山的路走,山路起伏,僅有一條踏出的小路,兩邊的草木很是茂盛。
衛連城突然不走了。
他仰起頭,看着慕青明豔昭昭的面容,似乎有些糾結的開口道:“我不想這樣的,畢竟是我最後的底牌了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彙聚于他,暗衛們瞬間警惕,然而并沒有發現周圍有什麼異常。
“不好!”
有人驚呼,但為時已晚。
差之毫厘,失以千裡,所有人開始提不上勁。
“春風化骨散。”
衛連城用牙咬着一名暗衛身上的匕首,費力割開繩子。
這樣狼狽的動作,他不疾不徐做來,居然絲毫不顯突兀。
他從懷中取出一個開了口的小瓶子,“隻是可惜,我隻得了這一瓶。”
他拿着瓶子走到慕青身邊,從慕青手裡抽出馬缰,拽了拽,馬兒一動不動。
衛連城笑着撫了馬兒碩大的馬頭,“不好意思,忘了你也中藥了。”
他話音一落,馬兒似再堅持不下,前蹄一彎,撲通一聲跪倒在地。
衛連城彎腰,把慕青的胳膊繞在自己脖子上,一手固定住她的腰,把慕青抽扶起來。
許是由于他比較瘦弱,這個動作看起來格外費力。
慕青感覺渾身的骨頭都是酥軟的,用不上一絲力氣。
她憤恨的瞪着衛連城。
他要做什麼?挾持自己離開嗎?
想想就覺得不太可能,衛連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,而翠鳴山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圍得嚴嚴實實。
那麼他到底要做什麼?慕青隻覺得頭越來越暈,眼前的路也飄忽不定。
她努力想睜着雙眼,但是過于疲乏,終究沒抵過眼前一黑。
*
慕青再次醒過來的時候,她恍恍惚惚睜開眼,看到天邊的太陽已經偏西。
天色灰蒙蒙的,是個陰天。
這是在哪?
腦袋比之前清醒了不少,她想要擡起胳膊,發現依然很費力。
身上依舊一絲力氣也沒有。
“醒了?”
溫潤的聲音從頭頂傳來,慕青驚恐的瞪大了眼睛,這時她才意識到,她似乎是靠在一個人的肩膀上。
衛連城!
這個事實令她幾欲作嘔。
衛連城低頭看着她的表情,自嘲道:“你果然還是那麼讨厭我。”
慕青使出全身力氣,将頭擡起來,聲音虛弱又斷斷續續,不認真聽根本聽不到。
“惡心,厭惡。”
“惡心我?”衛連城并沒有想象中的憤怒,他的語氣中反而有壓抑不住的欣喜,像是一個竊賊終于得逞的樣子。
不過随即他好像又有些傷心:“可是小青兒讨厭我呢!”
他抓住慕青的肩膀,深深看入她的眼底,這時慕青才看到,他們竟然又回到了懸崖邊上。
剛剛離開的懸崖邊!
“沒關系,雖然你讨厭我,可是我們要死在一起了。”
衛連城用一種黏膩拉絲的目光看着她,慕青隻覺有種被類似水蛭這樣惡心的生物纏到的感覺。
衛連城擡頭看了看太陽,喃喃道:“時辰差不多了。”
他俯首,似乎想要落一個吻。
慕青在他俯首的刹那,終于攢足了力氣,握緊手裡的一塊石頭,朝着他的太陽穴狠狠砸去。
但可惜,由于她身上的藥性還在,這一舉動并未發揮出它應有的實力。
衛連城額頭有些破皮出血,但總體看着并不算嚴重。
慕青有些失望的丢了石頭,拼盡全身力氣站起來,然後還沒有挪動兩步,就因為力氣耗盡,摔倒在地上。
衛連城起身,拽起她,往懸崖邊走去。
慕青有些絕望,她可以去死,但是和衛連城死在一起,實在比死亡本身更令人恐怖。
懸崖深不見底,雲霧缭繞,慕青在這一刻終于體會到想罵人的感覺。
為什麼她會遇到衛連城這個瘋子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