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青在瓊州待了五六日,将瓊州積壓的軍政要務一并處理完了,才帶士兵裝好糧草,返回涼州城。
從瓊州到涼州有兩天的路程,這段路慕青走過幾十趟,早已輕車熟路。
甚至在兩州之間,他們将途中的山神廟修葺一番,以供夜晚休息。
同往常一樣,除了輪值的士兵守夜,累了一天,士兵都陷入了沉睡。
月似鈎子,黯淡無光,夜已過半。
慕青突然一陣心悸,從夢中驚醒。
她坐起身,心慌的感覺還在,似乎有大事将要發生。
周圍太過安靜了,安靜到詭異。
她的直接一向很準,慕青沒有猶豫,吹響口哨,驚醒了沉睡中的士兵。
士兵訓練有素,聽到口哨兩短一長,立刻開始收拾行裝,準備連夜趕路。
然而,晚了。
對方全是高手,普通士兵完全沒有一戰之力。
慕青看着從夜色中出來的高頭大馬,馬上有一人,白衣黑發,如同清冷書生。
滿地倒下的士兵,慕青看着他,眼裡是恨意滔天:“衛連城,你好大的膽子。”
“公主過贊,但我不是成功了麼。”衛連城笑着,翻身下馬,朝慕青走過來。
衛連城站在慕青的背後,慢慢靠近,呼出的氣息就吞吐在她耳邊,慕青感到從後背升起一股寒意。
“離我遠點。”
“公主真無情。”衛連城語氣中帶着傷心:“許久不見,公主想我了嗎?我們認識後,還沒分别過這麼久呢。”
“你的肩胛骨接好了?”
衛連城瞬間沒了興緻,一揮手:“帶走吧。”
慕青眼上蒙了一塊黑布,被衛連城放在馬背上,她隻能聽見耳邊風聲呼呼吹過。
那把匕首還綁在她腿上,慕青拼命壓抑住想拔出的沖動。
等她睜開眼,天色蒙蒙亮,已經是早上了。
他們到了西蒼,準确的說,是西蒼新皇的舊府邸。
衛連城登基後住進了皇宮,舊府邸沒人住,卻也沒荒廢,修葺一新,打掃的幹幹淨淨。
慕青被推進小院,五六個侍女将她團團圍住,簇擁她進了屋子。
這屋子從外面看着平平無奇,可是裡面卻極盡奢華。
一整張波斯絨的地毯鋪滿了地面,桌椅用了極好的紫檀木,架子上放了樽博山爐,袅袅升起熏香的煙霧。
就連門上懸的珠簾,都是大小相同,瑩潤雪白的珍珠串成。
“公主,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。”
其中一個綠裙的丫鬟問着,手上卻直接抽起慕青的腰封。
“出去。”慕青冷冷道。
丫鬟不為所動,繼續解慕青衣服:“奴婢隻聽從皇上的命令。”
慕青擡手打出響亮的一耳光:“滾!”
傍晚,衛連城才姗姗來遲。
屋内放着碩大的夜明珠,透過窗棂,他看到慕青迎風坐在窗邊,面色并不好看。
衛連城打起珠簾,含笑問:“怎麼?誰惹公主生氣了?”
說着,他朝門外道:“還不把膳食端過來!”
片刻,美食流水般的呈上,擺了滿滿一桌子。
“吃飯。”
衛連城把筷子塞到慕青手裡。
“不喜歡。”
衛連城繼續道:“先吃點,明日按你的心意做。”
慕青頭也不擡,甩了筷子:“不吃。”
衛連城突然帶上笑意,聲音變得溫柔又危險:“你到底吃不吃?”
慕青蓦然擡起頭,就像方才的争執不存在,走到四方桌邊坐好,帶着捉摸不住的乖順:“我吃。”
衛連城冰冷的笑意變得真實了幾分:“乖一些,不要故意惹我生氣。”
慕青咬着一塊嫩嫩的炖豆腐,一陣惡寒,這麼多年了,衛連城依然病得不清。
慕青用完膳,一擡頭,就見衛連城還在用一副含情脈脈的表情看着她。
她把碗筷推到一邊,沉了臉:“吃完了,你可以走了。”
衛連城欺身過來,握住慕青的手腕,試圖壓下來。
“啪”的一聲,慕青擡手就是一耳光:“滾!”
衛連城眼角猩紅,眸中确實抑不住的興奮:“你還是這樣更讨我喜歡。”
“瘋子!”
“來人!”衛連城揮手,叫來侍衛:“帶上來。”
兩名侍衛很快拖着一個什麼東西過來,等他們進了屋子,慕青才看清,是一個人。
是早上她動手打的侍女,被拖進來是渾身血迹,面色慘白,已經沒了氣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