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起時的風筝,侍衛懸挂的荷包,女子用的金钗繡品,皆能傳遞消息。
同樣,慕青也能把自己掌握的消息送出去。
入冬大雪紛落時,西蒼徹底兵敗了。
“夫人,用茶。”
慕青看侍女神色緊繃,揮揮手讓她們都下去。
幾名侍女如蒙大赦,很快轉角消失了。
府中侍女私下收拾行囊,收斂錢财已經不是私密,隻是沒傳到衛連城那裡罷了。
慕青撚了一塊梅花酥酪,慢慢吃完,随後呷了口茶水,道:“阿狸,我出去轉轉,你不要跟着我。”
阿狸聽話的點點頭。
入了冬,院落中花草都枯落了,裹了紅漆的欄杆上也落了灰塵。
慕青去的是院中的小花園,站在假山旁邊,可以看到王府隔壁酒樓的頂端。
小花園中菊花也幾乎都敗了,花圃旁邊僅存的幾盆擺得七零八落,慕青一路走過去,腳尖不經意踢到一盆澄黃的菊花。
等她回到院中時,衛連城竟也在,院中兩名穿着黑衣的暗衛壓着一人。
慕青心頭發緊,又往前繞了幾步,仔細看去,這人穿着府中花匠的衣服,方臉孔,眉毛很濃,眼睛倒是不大,目光呆滞。
衛連城不知何時走到慕青身邊,聲音極惋惜:“當真是千防萬防,家賊難防。”
慕青冷冷看了他一眼:“有病就請大夫,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?”
她推開衛連城,回到房間。
衛連城緊随其後,言辭間很是犀利,帶着濃濃妒意:“你那老情人就在都城吧?”
“反正仗已經打輸了,我也不瞞你。不過防守都城還沒問題,隻要我派重兵搜尋,就不信搜不到晏秋。”
“等我抓到他,一定要千刀萬剮了,不,我要把他綁在炮烙上千刀萬剮,酷刑都試一遍。”
慕青譏諷道:“堂堂一國皇帝,竟然跟一個暗衛過不去,當真是氣度狹小。我要休息了,你出去!”
衛連城說不過她,最終一甩衣袖,怒氣沖沖的離開。
等院子裡都走幹淨了,慕青眸中才露出濃郁的擔憂。
晏秋三日前傳來消息,他安排好了人手,準備在立冬日劫她出王府。
花匠被抓,如果晏秋貿然前來,真的會被衛連城包圍。
慕青心中難免焦躁,起身時,甚至不慎打碎了一隻茶盞。
阿狸也不敢吵她,輕手輕腳的走進來,收拾了碎片,服侍慕青休息。
因為心中藏着事兒,慕青這一覺睡得極其不安穩,夜半時分,她突然被外面吵鬧的聲音驚醒。
阿狸從屋外沖進來,雙手不斷揮舞着催促她。
“你是說有人打進來了?”慕青看着她的手勢猜測。
看着阿狸猛的點頭,慕青心下慌亂。
會不會是晏秋?
他怎麼今晚就來了?
難道是知道了花匠被捕的消息?
慕青踩上鞋,悄悄走到房門口,透過窗紙向外看。
門外火光沖天,刀光劍影,一群暗衛圍着一個黑衣人打。
暗衛她認識,是衛連城派到她身邊的,既是監視,也是保護。
那個黑衣人,她隻用看身形就知道,這人絕不是晏秋。
慕青松了口氣,側身避着光,隐在門後仔細看去。
那人的劍法很是詭異,身形如幽靈般迅捷,劍走如蛇,
慕青總覺得這人很是眼熟,卻一時想不起來。
但她放下的心很快提了起來,又一名暗衛被那人刺中。
衛連城派這些暗衛是來保護自己的,黑衣人的目标昭然若揭。
透過窗紙的小洞,那人目光犀利的掃過來,像是獵鷹盯上麋鹿。
慕青屏住呼吸,她不知道那人有沒有看見自己,她壓低了身子,小心翼翼的回到房中。
“阿狸,我們要走。”慕青掀開被褥,從蜀錦軟枕中摸出一把匕首,是她運送糧草之前晏秋給她的那把。
阿狸拽住慕青的衣袖,一手慌亂的打着手勢,試圖阻止慕青。
慕青眉目冷淡,扯開阿狸拽着她的衣袖:“外面有人要殺我,你要不走就等着被殺吧!”
慕青推開房子側面的窗棂,踩着桌子,翻了出去。
阿狸看她離開,知道阻止不了,身形靈活的跟着翻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