燭玉潮暗笑一聲。魏靈萱不高興,她便高興。
燭玉潮心下放松些許,餘光瞥見樓符清熾熱的目光也不覺心煩。
皇帝:“今日朕欲為你二人之子賜名。”
樓符清:“父皇聖言,自是極好。”
皇帝:“熠字何如?”
熠,盛光也。
倒是很好的字眼。
“兒臣替樓熠謝過皇祖父賜名!”
此事與燭玉潮無關。她耐着性子聽完了皇帝廢話連天的說教,跟随樓符清離開了長生殿。
“聞棠。”
不出所料,魏靈萱攔住了她。
燭玉潮停住腳步:“太子妃安。”
魏靈萱頓時意識到自己失言,她深吸一口氣:“……嘉王妃。”
“太子殿下已走遠了,不知太子妃找妾身有何事?”
“你我一并出宮罷。”
不是問句。
燭玉潮看向身後緩緩走來的樓符清,他這次沒提大匣,而是規規矩矩地将孩子抱在懷中,看上去倒是有模有樣。
樓符清微微彎唇:“王妃定奪便好。”
可惜的是,燭玉潮并不是在詢問樓符清的意見。
魏靈萱早已認出面前的樓符清便是當初在蕊荷學宮鬧事之人,燭玉潮很好奇她會作何表現。
“妾身見過王爺。”
“昔不如今,本王還是更習慣皇嫂原先在學宮時的模樣。”
“王爺也說了,都是昔日之舉,翻篇而過即可,”魏靈萱帶着不明的笑意,“妾身還有事與嘉王妃講。”
魏靈萱那句“翻篇而過即可”在燭玉潮耳畔重重落下,沉過肺腑,劃傷了她的寸腸。
燭玉潮臉色發黑:“不必。我今日身子不爽,太子妃自便。”
燭玉潮不再給她挽留的機會,擡腳往宮門處走去。卻不想魏靈萱連宮中的規矩都不顧,她三兩步追了上來,握住燭玉潮的手腕:
“燭玉潮死了!”
燭玉潮掙開魏靈萱,眉頭緊皺。她嫌惡地偏過頭:“死了就死了,你做什麼?”
“謝流梨和燭玉潮相繼死亡,此事難道與你一點關系沒有?”
燭玉潮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:“你在說什麼?燭玉潮早已休學,她好好地在蕊荷州歇着,你如何笃定她已死?是你幹的?”
魏靈萱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掃在樓符清身上。
樓符清對燭玉潮道:“樓熠該歇息了,我去宮門處等王妃。”
魏靈萱目送樓符清遠去:“聞棠,我知道你在好奇什麼。我可以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,作為交換,我……”
“你沒有籌碼和我交換任何事。”燭玉潮打斷了她。
“你必須和我交換,”魏靈萱不滿地咬了咬牙,“聞棠,你不要忘記自己曾經對同窗的暴行!”
面對魏靈萱的口不擇言,燭玉潮卻沒有出言回怼,而是客氣地開口:“你先問。”
魏靈萱微怔。
“問。”燭玉潮催促。
“謝流梨的屍身不見了,是你偷走的吧?”
“你是在侮辱我嗎?魏靈萱,我偷那污穢之物做什麼?拿把火燒了都嫌髒,”燭玉潮每說一個字,心頭都生出絲絲痛意,“輪到我了,我想知道你與太子的淵源。”
“父母之命罷了。你也看到了,太子對我并沒有那番心思,”魏靈萱察覺到燭玉潮的眼神,開口補充道,“不過你也不必幸災樂禍。即便我原本與他不對付,太子也會對我相敬如賓。”
欲蓋彌彰。燭玉潮懶得理她。
“我雖不知你為何會選擇嘉王,”魏靈萱譏笑道,“但我終于明白你當時為何死纏爛打都要接近‘師兄’了。”
導緻聞棠和魏靈萱決裂的根本原因并不是聞氏失勢,而是樓璂。
那時的魏靈萱與樓璂并不對付,聞棠對“師兄”卻有莫名的愛慕之心。燭玉潮言語之間便緻使二人離心,惡語相向。
同時,這也是燭玉潮重生以後複仇計劃的第一步,即使它很快便以失敗告終。
不過如今想來,聞棠早知“師兄”身份,故而起了攀龍附鳳之心。
她隐瞞的很好,從不與外人道。
魏靈萱繼續問道:“謝流梨的死,你有頭緒嗎?”
燭玉潮疑上心頭。魏靈萱今日為何會反複提及謝流梨,她在顧慮什麼?
燭玉潮凝視着魏靈萱的雙眸,緩緩開口:“有,當然有。謝流梨墜樓而死,不就是因你毫無止境的欺淩嗎?魏靈萱,你這個罪魁禍首是受到了謝流梨家人的威脅,所以才着急與我對峙嗎?”
魏靈萱聽了這話險些笑彎了腰,她兩頰的酒窩深深凹陷下去:“我是罪魁禍首,那你又算什麼?聞棠,你忘記了我的話嗎?你永遠不可能取代我的位置。”
燭玉潮不明白魏靈萱的傲慢從何而來,可她卻忽然憶起魏靈萱方才那句無厘頭的“聞棠,你不要忘記自己曾經對同窗的暴行!”
燭玉潮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,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!
魏靈萱綿軟的聲音響起,她終于抛出了自己的籌碼:
“燭玉潮是在大火的前一日休學的,自那以後她便徹底消失了。聞棠,你和她之間究竟有着什麼秘密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