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流梨是白羽項鍊的主人,為救燭玉潮以命換命;而宋世澈是黑羽項鍊的主人,如今行蹤不明……
燭玉潮眉頭蹙起。
樓符清會和她有一樣的故事嗎?
燭玉潮心情複雜:“王爺既然說自己曾經來過三次破廟,那麼你頭一回來是在什麼時候?”
“……那時我遭遇太子黨刺殺,被逼至城外,重傷之時,在金像後奄奄一息,”樓符清瞥見燭玉潮神情,自嘲地笑了一聲,“娘子猜到了。這機關是我設計的,是我精心策劃的一場戲。令樓璂對我放松警惕,以及,讓娘子遠離聞初融。”
燭玉潮一愣,她根本沒猜到。
樓符清回答的牛頭不對馬嘴,她早對樓符清受傷有所懷疑,卻因為樓符清先前的避而不答而擱置,哪知他今日竟自爆了身份。
燭玉潮嘴角抽了抽,将話題往回引:“如此重傷,王爺是如何活下來的呢?”
“娘子不怪我?”樓符清一怔。
“那日,我的确絕望。可你雖設計了我,我卻沒受什麼傷。王爺演戲演全套,被人戳了血窟窿,自己受着就好。”
樓符清雙目空洞地“嗯”了一聲:“娘子方才的問題,我……其實并未在那場自殺中活下來。”
燭玉潮心跳的極快,她靜靜等着樓符清的下文,隻聽耳畔極輕地落了幾個字:“娘子,我死過一次。”
那人胸膛垂落的黑羽項鍊發出叮鈴的清脆聲響,燭玉潮的心瞬間停了一拍。
“我不明白樓璂為何要對我這個根本不受寵的皇子數次下死手,更不明白為什麼我的生身母親與我形同陌路,”不知何時,樓符清的雙眼已泛了紅,“既然上天給了我這個機會,我不能浪費。”
這是燭玉潮第二次看到樓符清落淚,她心中不免跟着酸澀。
燭玉潮握住他的雙手:“……人性如此,沒有理由。王爺為何如此執着追尋那個原因呢?”
“娘子總是比我看得透徹些。看來當時雲瓊的建議,确是為我指了條明路。”
燭玉潮微怔:“什麼建議?”
樓符清勉強彎了彎唇:“重生以後,我早知樓璂刺殺,提前派雲霓、雲瓊姐弟接應,在讨論離開雪魂峰後,我們該去向何處時,雲瓊思索良久,對我說了兩個字。聞棠。”
那時的雲瓊十分笃定:
“聞氏嫡女聞棠,極受家族寵愛。其人嬌縱,偏愛濫交。聞子基在蕊荷手可通天,且蕊荷聞氏無朝堂勢力,若殿下能得到聞棠青睐,想必在不影響朝局的前提下,陛下也不會反對。”
雲霓聞言反對道:“你這意思是讓殿下獻身了?殿下尚未娶妻,我看不妥。”
雲瓊:“阿姐,大局為重!來雪魂峰的路上我都調查過了,那些和殿下年紀相符的閨閣女子,要麼是背後勢力複雜,皇上不可能同意;要麼就是書香門第,家裡管得嚴,你讓殿下怎麼快速接近?”
說到此處,樓符清暫停了回憶,他對燭玉潮道:“總之,我當時本就有意去蕊荷宮,再加上雲瓊的提議,我便啟程去了學宮。這便是我接近你的原因。”
燭玉潮張着嘴愣了好一會兒,才說道:“當真陰差陽錯。”
樓符清深吸一口氣:“那時确是天時地利,也多虧樓璂無情,才叫我鑽了空子。”
“王爺那時說的對,樓璂本就不可能娶我。如今在王爺身邊,興許是最好的出路了,”燭玉潮側過身,意有所指道,“王爺,你瞧這金像武器上的羽毛,可是與你脖子上那隻項鍊的模樣如出一轍?”
樓符清聞言一怔,摸了摸自己的脖子:“……的确很像。”
“這項鍊究竟是何來曆?”
樓符清眼中也逐漸有了不安的神情:“我該早些發現的。可明日便要啟程,眼下沒有時間再做驗證了。”
燭玉潮安撫道:“不必驗證。萬物有靈,既然前家主說此物是護身符,便先戴着吧。”
樓符清應了聲。
燭玉潮握緊了手中劍柄:“對了,王爺當時讓瑾離鑄劍時,無人提醒你此劍和長纓的水劍相似嗎?”
“沒有。長纓水劍并非宋氏所鑄,長纓似乎也未曾踏足雪魂峰。”
燭玉潮道:“既如此,我這劍便不能叫皇上瞧見了。”
“确是我的疏忽。”
“不怪王爺,”燭玉潮輕輕搖頭,“我今日起的晚,這會兒時候也不早了,不如早些回去吧。”
回府路上,樓符清似是有些失神。剛至王府,雲瓊便迎了上來,低聲彙報道:“武大柔很安分,王爺放心。”
“他傷成那樣了,想不安分也難。”樓符清淡淡道。
燭玉潮站在一旁一言不發,薄唇微抿,似在思索着什麼事情。而樓符清眼眶紅腫,顯然也沒好到哪兒去。
雲瓊敏銳地察覺到二人氛圍的改變,斟酌問道:“王爺去了哪裡?”
“那座廟,”樓符清頓了頓,“王妃知道了,你們以後有什麼事不用瞞她。”
*
翌日一早,衆人便要啟程正襄。此時,王府外停着數十輛馬匹和馬車。
樓符清怕突生變故,早早便将武大柔押進了一個幾乎密不透風的監牢中。隻不過,那監牢被樓符清改造成了馬車的模樣。
付浔和柳知嫣檢查完行囊後,也一前一後地上了車。
唯有燭玉潮站在馬車旁,前來送行的宋瑾離抱住了她。
燭玉潮心中瞬間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苦痛:“我舍不得你。”
宋瑾離拍了拍燭玉潮的脊背:“能夠與你相識,已是幸事。天下無不散之筵席,年歲還長,總會有重逢的時候。”
燭玉潮依依不舍地看向宋瑾離:“瑾離,你要記得我說的那句話。”
下回再見時,我會告訴你一個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