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日原本想教你習武,”樓符清不明意義地彎了彎唇,“……長纓會教你的。”
他擡腳便走,燭玉潮下意識扯住樓符清的胳膊:“你教我吧,你先教我吧王爺。”
樓符清本就是人上人,付浔不是他的對手,武大柔也是手到擒來。樓符清既要親自教學,燭玉潮又怎能放棄這絕佳的機會?
隻見燭玉潮長睫忽地閃了兩下,随即溢出了幾分笑意:“可不可以?”
樓符清偏頭,便對上了燭玉潮那雙迫切的眼:“你肩膀……”
燭玉潮急道:“都是做給他們看的,長纓下手可輕了!”
“娘子既如此瞧的上我,我便好為人師一回。”
樓符清雖說“好為人師”,實際上隻在院中做了一套招式,便倚在一旁的紅柱上不再言語。
燭玉潮閉上眼,回憶起樓符清方才的動作。霎時,長劍破空而出,在黑夜中快速閃過幾道銀光!
樓符清的站姿雖有些松散,眼神卻仿佛釘在了院中舞動的女子身上,看她劍起劍落,身姿飛揚。燭玉潮手腕一轉,将那泛着藍光的劍背在身後,語氣略帶邀功:“怎麼樣?王爺,我的基本功還不錯吧?”
那水藍長劍仿佛皎皎明月,劍柄的光亮倒映在燭玉潮的側臉,使得那雙美眸愈發靈動了起來,如同小鹿一般期待地望着他。
樓符清一時失了神。
然後,他便眼睜睜看着燭玉潮眼中的光彩一點點消散了下去:“王爺沒看清嗎?那我再做……”
“你做得很好,”樓符清打斷道,“動作很流暢,比我天賦好得多。”
燭玉潮這才恢複了嘴角的笑容:“我如今都快二十了,自知不比他人童子功。可得到王爺這樣的評價,倒叫我心中多出幾分信心來。”
樓符清見她面露喜悅,語氣不經意間溫柔了下來:“你既有天賦,又刻苦。有什麼是娘子做不到的呢?”
“那……”燭玉潮眼瞳微動,“比比?”
樓符清并未開口,下一刻,他閃身至燭玉潮身後,冰涼的手握上了燭玉潮的手腕:
“不比。我控制不住手中力道,要傷了你。你按着付浔的書籍來做,還有幾個動作做的不夠标準。”
樓符清認真地糾正着她的動作,溫熱的胸膛緊貼着燭玉潮的後背,後者竟不可避免地拘謹起來。
手中的長劍握地越來越緊,動作也愈發地不自然。
樓符清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:“緊張?”
燭玉潮眼神閃爍:“王爺現下算是我的老師,我自然緊張。”
樓符清看着還好,可一旦上手,燭玉潮便生怕自己哪個動作做的不對,叫樓符清覺得她蠢笨了。
“原本看娘子衣着,還以為你會喜歡赤紅這樣鮮豔的顔色,”樓符清動作未停,以話語淡化着燭玉潮緊張的情緒,“可無論是原先的帏帽、還是那日選擇的長劍都是水藍……娘子,以後多穿藍吧?”
燭玉潮一驚,長劍險些從手中脫落:“帏帽,我已經許久未戴了。長劍也是随手選的。”
她的确喜藍,倘若不是刻意選擇,燭玉潮總會下意識将手伸向藍色的物件。
可就是那兩回,也被樓符清發覺了嗎?
樓符清并不大在意燭玉潮的回答,他有些慵懶地“嗯”了一聲,繼續說道:“無他,隻是那知府送了幾張料子,我見顔色不錯,便想替娘子制些新衣。”
“什麼色的?”燭玉潮微微松了口氣。
“什麼色都有。”
“我不需要,王爺給自己做些吧,”燭玉潮微微偏頭看向樓符清,“王爺身上這件看着也有些年頭了。”
樓符清“嗯”了一聲:“上一世經常穿,我念舊。”
“舊的不去新的不來,那王爺更該新制幾套了。”
“聽娘子的。”
這幾句下來,燭玉潮心中徹底輕松了下來,握劍的動作也松弛了下來。劍氣仿佛被賦予了生命,揮出一陣絢爛的光幕,一個回身,長劍劃過之處,猶如點點繁星,揮灑而落。
“今日便先練到這裡吧。”
話畢,樓符清輕輕放開了燭玉潮。
熟悉的梅香萦繞指尖,燭玉潮下意識關切道:“王爺還是沒心思睡覺嗎?”
樓符清搖頭:“思緒煩擾。”
“因何而擾?”
樓符清腳步一頓,聲音從夜色中幽幽飄來:
“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