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寰舞二話不說就搶了過來:“借我戴戴!”
這血玉牌不大,隻有拇指大小。
玉牌雕工精細,周圍一圈刻着一條盤踞的虺。
中間刻着“時”字。
上面串了一根紅線,是常年戴在脖子上挂飾。
時均白為了易容不漏破綻,這才把這血玉牌取了下來。
北寰舞現在心裡毛躁躁的,她也不管時均白這塊牌子是不是時家傳家玉牌,隻要是能辟邪,她都戴。
時均白看着自己貼身戴了好幾年的玉牌挂在了北寰舞的脖子上,被她藏到了衣襟裡,瞬間耳鬓染了紅。
北寰舞見他薄唇緊抿,依依不舍地望着那牌子,連忙安慰道:“我知道這是你們家傳家之寶,我會保護好它的!”
時均白欲言又止,最後隻小聲道:“那東西,不能弄丢了。”
北寰舞連連點頭,心想,時家修建皇墓,他們家的辟邪之物,肯定比什麼都管用。
“哎——這位公子。”時均白微微側目,冷不防攔住一個白面書生。
那書生看見時均白與北寰舞穿着得體,便欠身一禮。
時均白也是一禮,問:“方才我聽公子說,在這護城河邊看見了紅衣女鬼?”
那書生一聽見時均白問這事,當即臉色微白。
時均白又道:“公子可否跟我說一說?”
書生一臉狐疑地盯着時均白。
時均白立即把北寰舞攬過來,一臉擔憂:“公子,是這樣的——舍妹最近總是魂不守舍,睡不安穩。爹娘找了道人來家裡看。道人說舍妹恐是被不潔的東西攝了魂魄,需要找到被攝魂的地方才有辦法招魂。”
北寰舞聽時均白如此說,立即回過身,抱着時均白,把頭埋在時均白肩膀處,做出一副畏畏縮縮地模樣,低聲道:“兄長,我、我怕……”
時均白見北寰舞很是懂眼色,開始裝病,假模假樣地安慰了一下,又對那書生道:“我方才聽小公子在攤上跟人說了昨晚遇見的怪事,心裡想着,是不是跟舍妹的病有關。還望公子能詳細說。佛曰,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。”
其實最近沁春城護城河附近鬧紅衣女鬼這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。
茶館酒樓裡的說書人已經就着時事開書說故事。
這書生本身是不信的,方才跟朋友坐在茶攤上喝茶,也是玩笑話。
但被人當街攔下,聽人問起護城河女鬼的事,才心下一驚。
書生見時均白時不時地撫着小姑娘的背,那小姑娘吓得渾身瑟瑟發抖,當即覺得這姑娘可憐,便道:“其實我也沒看得真切。昨晚我跟朋友喝酒對詩……我喝多了,跟着朋友一起往回走。走到……”
書生打了個頓。
北寰舞抓着時均白的背襟的手,微微鎖緊。
“嘶,我記得是走到大約雛鳳樓附近?”那書生蹙眉,用手摸着下巴,回憶昨天晚上看見的。
雛鳳樓!
北寰舞與時均白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,眸光幾乎是一齊變得犀利起來。
北寰舞抓着時均白背襟的手,稍稍使了勁。
時均白覆在她背後的手也稍稍用了力,回應她,聽到了。
“應該是那附近吧……”書生說,“昨天晚上中元節,哪都沒開門,隻有青樓街上有酒喝……”
書生也不确定。
時均白立即抱拳:“多謝。”
說着便攬着北寰舞走了。
兩人走到背巷人少的地方,北寰舞嫌棄地推開時均白,時均白松手,覺得手上留了香甜的味道。
沁春城護城河貫穿整個沁春城城中,北寰舞與時均白今日行動軌迹就是沿着這河道周圍走的。
随便找個背巷的地方,就能看見護城河。
北寰舞一想到自己昨天在護城河裡泡了一晚上就渾身難受,不自覺地捂緊了時均白給她的玉牌。
時均白倒是不信這些鬼神之說,緩步走到護城河邊,往河裡看。
這護城河看起來很深的樣子,河水渾濁,一眼望不見底。
北寰舞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,拉着時均白的衣袖,也往河裡看:“你看見什麼了?”
時均白見她臉色蒼白,還壯着膽子往前走,頓時生出捉弄她的心思,悄悄地低頭,湊到她耳邊,忽然出聲:“這水裡——有鬼!”
北寰舞正看着河水,忽然聽見有聲音,當即吓得後退一步。河邊有石沿,絆了北寰舞一下,眼看着人就要往河裡掉。
時均白暗道不好,連忙伸手去拉北寰舞,把她往自己懷裡帶。
北寰舞沒地方着力,時均白拉她,她就時均白身上撞去。時均白沒想到北寰舞這麼慌,直直撞向他,兩人一起倒地。
他沒護住北寰舞,北寰舞手掌撐地,蹭破了皮。
北寰舞疼得眼睛裡全是眼淚,氣得要死,坐起來,擡手就打時均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