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外,巨大的閘口緩緩落下,擠壓着風往狹窄的空間裡竄。
北寰舞的發梢被風帶起,微微浮動。
一道破空聲音自左邊來,北寰舞驟然俯身,一道白光從她頭頂削過。她當即丢出手中兩枚銀針。隻聽“當當”兩聲,銀針被格擋。
北寰舞冷眉,“刷”的一聲從腰中摸出飄渺劍,一道淩冽的劍意直直指向來人的方向。
那人不躲,拿劍上挑,強行挑開北寰舞劍尖。
北寰舞的劍與那人手中的刀相交之時,她能感覺到自己手已經被那人巨大的力量震麻。
隻是這一招,北寰舞知道自己硬剛不過對面的人,随手丢下一個東西。那東西剛碰觸地面,就炸開一陣白煙。
北寰舞立即腳下用力,趁着煙霧往門口竄去。
哪想那人早就看穿北寰舞意圖,一刀直接追身而來!
她被迫回身用飄渺劍硬接了一刀,被那人霸道的力氣直接打飛出去,往河水中下落。
落身的時候,北寰舞擡手往對面屋檐上發射了絲線,把自己從空中帶起。
來人顯然沒想到北寰舞身上的小玩意這麼多,防不勝防。
北寰舞被線帶走的時候,回眸看了那人一眼。
那人整個身子都藏在屋裡陰影之下,看不清真容。
北寰舞借助絲線與機括之力,翻上對面房檐,冷冷睨了那人一眼,轉頭就跳入小巷狂奔。
“啐!”
北寰舞從嘴裡吐出一口鮮血,擡手擦掉嘴角的血垢。
她冷目往後看去,腳下不停,跑得飛快。
沒人追她?
隻截殺,不追殺?
哪來的路子?
那人功夫不錯,手上力道很是霸道,有點像……
北寰舞一邊跑一邊閉上眼睛,回想接這一劍的感覺。
有點像爹爹揮劍時候的樣子——一擊斃命。
她忽地睜開雙眼,眼眸精亮,軍中人?!
方才截殺她的人,是久經沙場的軍人?!
身前忽然落下一道黑影,北寰舞來不及想,腳下收了步伐,下意識擡手就用飄渺劍掃過去。
那黑影俯身躲過,忙出聲:“是我。”
“時均……白……”
北寰舞最後個字沒音,聽見是時均白的聲音,整個弦都松了下來,直接往地上栽去。
時均白大駭,連忙跑兩步,把北寰舞接住,緩緩拖放在地上。
隻見北寰舞拿劍的右手鮮血淋淋,他蹙眉幫她把手中的劍取下,隻見她掌心處,有一道被震裂的口子。
他暗道不好,伸手去把北寰舞的脈。
她内力被人打散,在身體裡亂竄。
方才截殺她的人,下的是死手。
時均白沒敢多想,拎着北寰舞的劍,背起她,腳下踩着輕功,往甯宅奔去。
他直接幾鞭關了北寰舞院子裡的機括。
背着她落地的時候,力竭差點沒站穩。他咳了兩聲,把北寰舞從背上放下,橫抱起來,往她寝殿走去。
芍藥在後院晾衣服,聽見動靜連忙跑過來看。
她看見時均白抱着北寰舞,北寰舞半隻衣袖都染了血,鮮血一直順着她指尖往下滴。
芍藥吓得立即去找平伯。
時均白沒想到自己離開一會兒,北寰舞就能把自己弄成這樣子。
這樣,如何跟師叔交差?!
時均白把北寰舞放在床榻上,掃了一眼,當即推起北寰舞,坐在她身後。
眼下她身上最要緊的不是手上的皮外傷,而是要盡快幫她梳理體内亂竄的内力。
時均白在北寰舞身後點了幾下,封了她周遭幾個大穴。
而後手上帶着力,緩緩幫她把打亂的内力梳理開。
這死丫頭,怎麼學東西這麼雜?什麼流派的東西,她都學了點。
難怪遇見厲害的人,一打她内力就散。
平伯慌忙從外面進來,看見時均白在給北寰舞療傷,頓時急得眼眶眼淚打轉。
時均白微微側目,道:“平伯,立即放信鴿上暮雲峰,讓淩芷速速下山!”
“好好!”平伯着急忙慌地去找信鴿。
*
夜色漸濃,北寰言雙手攏在衣袖裡,看着護城河的河水越來越淺。
濃郁的夜色就像是刻在了他的眸子裡一樣,讓他眸底黑得看不見一絲光亮。
淩信擡眸,正巧看見幾隻黑色的鴿子往暮雲峰方向去。
那鴿子他眼熟。
是藏息閣找的及其特殊品種,可以在夜間飛行的鴿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