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面有一個小院子,但是院子栅欄已經破舊不堪。往裡看,那屋子是用泥土跟稻草建的,年久失修,四處漏風,破爛不堪。
這個窩棚在沁春城裡所為的貧民窟,這裡住的都是貧苦百姓。
甚至連進入這片住宅區,都有一股難聞的味道
北寰舞蹙眉,推了下院子門,院子門立即倒下,震起一陣塵埃。
北寰舞捂着口鼻往裡面走,嗚嗚地說:“其山有病吧?買這房子幹什麼?”
時均白進了院子就在四處翻找。
很有目的。
他裡裡外外翻了個仔細。
北寰舞沒管他,在院子裡繞了一圈,發覺這屋子已經很久沒人住了。屋裡有些東倒西歪、破舊家具,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層灰。
屋頂破漏,連門都沒有,門口挂着門簾,門簾被腐蝕的隻剩下一點點,随風浮動。
時均白舉着一顆時家探墓時經常用的冷光石,在屋裡逛了一圈。
他輕輕一碰桌子,桌子立即倒了摔在地上碎成木屑,摔出許多白蟻,脆得離譜。
北寰舞抱着手在門口看着,屋裡就那麼多東西。
時均白找了一圈,沒發現什麼。
臉色竟然緩和了不少。
“走吧,下一處。”時均白帶頭走出民居,往下一家去。
下一家距離上一家,不到一千步的距離。
明月當空,把地面照的雪亮。
北寰舞負手跟在後面,看着時均白在前面帶路,左拐右拐。
“師兄。”北寰舞忽然開口。
時均白回眸:“嗯?”
“你把哥哥留下來的輿圖,背下來了?”北寰舞雖然覺得不可思議,但還是想問。
時均白緩走了幾步,等北寰舞走上前,與她肩并肩才道:“不算是背下來。一個城池的修建,亦或者是民宅的修建,都有他們的建造規律。再加上有些宅院講究風水,記個大概的地方,不算難。我們家情況比較特殊,我自小就有許多圖紙需要記。一個時辰記一張地圖,不在話下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北寰舞點頭,又問,“當下一任家主繼承人是什麼感覺呢?”
時均白低頭:“其實我也不太清楚。因為我至今都還沒有接觸過家族的事務。我平日裡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學習了。母親……似乎有意讓我避開一些事,才把我送到暮雲峰師叔那裡學習鬼門淵一脈。”
北寰舞側目看向時均白:“那你想不想當家主呢?”
這話問得讓時均白一愣。
他似乎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。
因為從他出生開始,所有人都跟他說,他是時家這一代的家主。
時均白愣了許久,才道:“我……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想不想。我隻知道我生下來,很多事就是必須要做的。他們說隻有做了這些事,才能繼承家業。我便去做了。”
北寰舞仰頭,看向挂在天幕上的一盤明月:“從來都沒有想過為什麼就去做了,或許也是一件幸事呢。”
“這話怎麼說的?”時均白也跟着北寰舞一起仰頭望月。
北寰舞輕歎一聲:“哥哥選的路,似乎跟爹爹想法背道而馳。爹爹不讓我們姓許,是怕我們卷入皇權鬥争。爹爹曾經跟他的兄長争奪過皇位,他很怕哥哥最後也落入那樣的境地。”
“北寰言……”時均白思索片刻,“他小小年紀就有了功名,聰明過人。有那般智慧,應當造福百姓,為什麼不能入朝呢?”
“朝堂之上的事誰說得準?”北寰舞道,“我娘倒是不擔心。娘說我哥哥天生就應該在那個位置上。如果哥哥跟你一樣,從一開始就有一份他不能逃避的責任在肩上,或許他跟爹爹關系就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了吧?人沒得選的時候,沒有那麼多事。人就是有的選,才會變得猶豫,變得躊躇,不是嗎?”
時均白想着北寰舞這句話——
人沒得選的時候,沒有那麼多事。人就是有的選,才會變得猶豫,變得躊躇。
時均白苦笑,站定腳步,目光随着北寰舞走。
北寰舞停住腳步,回眸看着他。
“你這話,不像是随便說說的。”時均白輕聲道。
北寰舞手背在身後,微笑地望着他:“哪有,我就是随便說的。”
“你們倆都想到了?”時均白擡腳,繼續往前走。
北寰舞挑眉,跟上:“大概想到了一些,這不是不确定嗎?才要跟你來一探究竟啊。”
“鬼門淵一脈你學得不錯。”
時均白稱贊北寰舞,因為她也一眼就看出了那輿圖上藏匿的消息。
“多謝師兄誇獎。”北寰舞得意道。
兩人說着就走到了地方。
這宅子看起來比之前那宅子更像是一個正經的民居。
這民居前後左右都有光,隻有這裡沒有。
這院子比之前那戶稍微工整了許多,屋子房門上有鎖,鎖已經鏽住了。說明很久都沒有人來過。
時均白照之前的樣在院子裡細細查看。
北寰舞則是仰頭看天幕之上那輪明月逐漸被烏雲遮蔽:“師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