瞬間懂了。
淩師叔隻對淩樂一個人苛刻。
北寰言想起自己親爹也對自己哪哪都不滿意,不由得歎了一口氣。
“你爹,沒試你劍?”淩信眨了眨眼睛。
北寰言道:“試了。我自知打不過,想着父親這麼多年也沒見我劍術,就算計着,把父親的劍奪了。爬山上來累死了……哪有你們這麼好的精神。”
北寰言回到家了以後,話就多了起來。不似在外面,對外人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。
時均白沒忍住,笑出聲。
這倆,一個硬打,渾身是傷,另一個懶得打,用計省事。
北寰言與淩信沒好氣的白了時均白一眼。
他們三個,還是時均白運氣好。
時均白他爹玩心大,自己都玩不過來,根本不管時均白。
“哥哥……”
一個清脆的聲音從小路傳來。
北寰言愣了一下,這聲音聽上去好像是……
果然看見一個圓滾滾的腦袋從樹叢後面冒出來。
淩信蹙眉:“你怎麼來了?”
淩芷艱難地從樹叢後面繞進來,用衣服兜了一兜子瓶瓶罐罐。她道:“娘親讓我來給哥哥送藥。”
淩信站起身,走過去。淩芷蹲下把瓶瓶罐罐都擺在地上,一共二十多種,讓淩信選。
時均白看得奇怪:“怎麼這麼多罐子?”
北寰言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淩信,回答時均白:“裡面就一瓶是能用的,其他都有毒。”
時均白:“……”
淩信每一瓶都打開細細聞了一遍,淩芷也幫着辯藥,最後倆個人不約而同選了一個黑瓶子。
時均白忍不住問淩信:“你不會真的是撿來的吧?”
淩信沒好氣地白他一眼:“你閉嘴,我現在煩得很,你别說話。”
淩芷趴在淨池邊上,看了看淩信身上的傷,問:“疼嗎?”
淩信道:“現在不疼,一會兒上了藥,就不知道了。”
聽了這話,時均白忍不住點頭。
他用過月卿與薛燦配的藥,效果是好,但是用了以後,生不如死。
淩信明顯也抗拒,看了那瓶子半天,沒敢用。
淩芷慢吞吞地從衣袖裡拿出一個小白瓶:“哥哥,這是我配的……你要不要用我的?”
“算了吧……就用娘親給的。”
淩信一想到隻要他不回許都,早中晚都要跟自己親爹試劍就想死。他隻用想的就知道這幾個月身上肯定體無完膚。
娘親給的藥,塗上疼,但是見效快啊。
淩信心裡滿是苦澀,回頭一臉哀求望向北寰言:“咱們能不能早點走?”
北寰言不看他:“許都冬天挺冷的……”
淩信放棄掙紮,直接沉入水底,幽幽道:“小芷,一會兒找個地方把我埋了吧。我感覺我可能不能活着回許都了。”
淩芷老實巴交地說:“哥哥,我給你上藥吧。”
淩信從水裡浮起來趴在岸邊,讓淩芷給他塗背後的傷。
這藥塗上去有絲絲涼意,沒覺得疼。
淩信頓時淚流滿面,果然還是娘親心疼他。
流雲上來給北寰言送換洗的衣服,看見淨池這麼熱鬧,也不打擾他們,就把衣服放在岸邊,退了下去。
時均白跟北寰洛學鬼門淵一脈的奇門遁甲,住在暮雲峰山腰最高那處屋子。
淩信跟淩芷住山腳下神醫谷,他倆路遠。淩信上好藥,就拉着淩芷往山下神醫谷去。
北寰言靠在池邊,望着若隐若現彎月,若有所思。
*
次日卯時,北寰言就起身往山下神醫谷,找淩樂試劍。
許安歸在院子裡舞劍,一臉不悅。
北寰洛在邊上看着直笑:“你這是什麼表情?”
許安歸道:“練劍為什麼不找我?”
北寰洛以為是什麼事,回道:“言兒,用不了你這劍,他哪那麼多時間練氣力。飄渺劍重内修,與他而言再适合不過了。”
“那月芒劍我傳給誰?”許安歸一劍掃過去,劍氣在地面劃出一道白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