畢竟時靈還因為沁春城地下神道的事壓在大理寺。
“徐迎。”許景摯喊人。
徐迎立即從外面進來,颔首:“陛下。”
“去把北寰言給孤找來。”
徐迎領了旨,立即去辦事。
許景摯有點不耐煩,總覺得最近發生的事跟蒼蠅一樣,甩不掉一直在耳邊嗡嗡嗡的。
南澤王謀反的案子好像是牽扯安王府。
宮裡刺殺案用的弓.弩也牽扯安王府。
到底是什麼人,敢這樣明目張膽的算計安王府,眼下也沒個頭緒。
蕭皇後見許景摯不喝了,便端起盤子,退了下去。
許景摯一個人待着,仰頭靠在龍椅上,閉目養神。
他每天要看、要聽的事情太多。很難集中精力去想一件事。
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,卻記不起來那種不對的感覺出自于哪裡。
一直到北寰言來,他也沒想出來。
北寰言進來,恭恭敬敬地俯身一禮。
許景摯把手邊的折子,遞給徐迎,讓徐迎拿下去給北寰言看。
北寰言展開,看了一眼,就知道許景摯想說什麼。
他作揖:“時師兄,師從暮雲峰,這些年在母親身邊學習,見過那圖紙很正常。再者,時家精通這些東西,師兄又是年紀輕輕就通過時家内部考核,是能繼任下一任家主的人。他隻是看一眼成品,就能畫出圖紙。那日淩信為了救人,找師兄去認箭矢,也是因為他們家精通這個緣故。師兄學機括學得好,不能成為定他罪的證據。臣以為這事還是要從别處下手。”
許景摯睨着北寰言。
他一口一個師兄,叫得倒是不避諱。
許景摯揚了揚下巴:“好啊,你給我個從别處調查的頭緒。”
北寰言垂眸沉思片刻,道:“陛下是信得過臣,才把這折子給臣看的吧?”
許景摯嗯了一聲。
北寰言得到肯定回答,道:“這事……要容臣回去想想……”
“徐迎,你們退出去,孤有話跟北寰言說。”許景摯側目,讓徐迎出去。
徐迎立即帶着殿内伺候的人退了出去。
許景摯從龍椅上下來,踱步到北寰言身邊:“南澤王謀反,再到禦前刺殺,兩件事都跟時家脫不了幹系。時家沒有自保的能力,不僅不能自保,還要拖累你們。”
北寰言本來是垂眸颔首,聽了這話,仰起頭,看向許景摯。
“小舞選時均白那點心思,孤能猜到些,”許景摯一臉不悅,“若是以前,她任性就随她了。眼下有人挑事安王府,連帶着時家一起殺,那她選時均白就不是一個好選擇!”
北寰言平靜地望着許景摯許久,才道:“小舞的事,陛下若能說得動,又何須找微臣來勸?”
北寰言一耳朵就聽出許景摯找他來,給他看這折子的目的。
許景摯看不上時均白,也不希望北寰舞在這種情況複雜下選時均白作為他們安王府的盟友。
但是他不好開口去勸北寰舞,所以想借用這事,讓北寰言去勸北寰舞放棄時均白,選個朝中有權有勢的夫婿共渡難關。
北寰言聽出這話的意思,也做了回答——北寰舞的事,沒人管得了。他這個做哥哥的,也管不着她的決定。
而且他看北寰舞對時均白未必沒感情,隻是他不知道這感情有多深。
北寰言一句話噎得許景摯啞口無言。
許景摯深呼吸了幾次,才把氣順過來。
“有這折子,孤可以讓人羁押時均白的!你知道嗎?”許景摯臉上有了愠怒。
北寰言垂眸,平靜如水:“這事破綻太多,陛下如果一定要這麼做,都不用微臣出手,小舞自己就能解決。”
北寰言這是在跟許景摯說,北寰舞決定的事,最好不要幹涉,不然她能做出什麼來,他也不知道。
“她一個姑娘家怎麼解決?!”許景摯越說越氣。
他當帝君這些年,幾乎沒人敢忤逆他的意思。
北寰言是例外。北寰舞也是個例外。
北寰言默不作聲。
他覺得該說的,他都已經說到了。
見北寰言這個态度,許景摯氣急,來回踱步,叉着腰,仰頭順氣。
他轉身厲聲道:“你知不知道,這本折子今日遞到孤案頭,刺殺案大内不給個說法出來,時均白若沒伏法,明日朝堂上就會有人參你們!”
“臣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參了,”北寰言垂眸,淡淡道,“習慣了。”
好麼。
油鹽不進。
許景摯已經許久沒見過這麼難啃的硬骨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