淩芷見過許思,湖心亭裡這女子優雅大方,襯托的她像一個野孩子。
淩芷盯着許思離開,靠向北寰言,拉着他的袖角:“言哥哥,公主好像不太高興。”
北寰言不想說這事,低頭問:“你舞姐姐讓你來救我的?”
“救你?”淩芷沒懂,“言哥哥受傷了嗎?”
北寰言笑:“你那還有安神水嗎?”
*
快到子時的時候,藏息閣遣人來回話,說是找到時均白了,在時家賣鎖的鋪子裡。
還有一封記載着時均白與北寰舞分開以後的行動軌迹的信。
北寰言拆開看着,眼神渙散,右手食指輕輕地敲着桌案,腦子裡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。
許思這次來,雖然是意外,但是她也給他提供了一個查案子的思路。
工部左侍郎家的三小姐能知道什麼事?
許思暗指的是工部左侍郎,池修城?
許思一個養在深宮的公主,又怎麼會知道這些事?
難不成是蕭皇後平日跟許思說話的時候漏了些什麼消息?
蕭皇後……蕭皇後……
這事難不成還牽扯蕭皇後?
北寰言深覺這事不簡單。
那麼早的案子,到現在還有蛛絲馬迹沒擦幹淨?
*
許思及笄生辰那晚,北寰言沒去公主府。
他現在這個身份,去哪都有事。
北寰舞帶着賀禮,獨自一人來,許思滿眼都是落寞。
這宴席是許思安排的,整個府上都挂着花燈。
大大小小的,宛若天河。
元宵節一年一次,又是在夜晚,不分男女都可以上街遊玩。這是他們小輩最喜歡的節日了。許思也喜歡,便讓内務府采買了無數花燈在她生日宴上。
公主府修得氣派,離皇城及近,就在皇城正東南方位。
找的是專門修建皇城宮殿的啟家設計的。
用的是親王規制。占地面積極廣。
是四進五重的院落,前有影壁禦道,後有花園馬場。
北寰舞由公主府的侍女們引着,穿過前殿、大殿從儀門到了後花園。
這裡雖然用了親王的規制,内景卻是用了蘇州園林的設計。
草木蔥郁,樹影疊疊。
許思心思細膩,在引客的路道路兩旁,沿路放了花燈,宛若光河天路一般引着來的客人。黃燦燦的燈光給周圍所有的景都渡上了一層溫和。
宴席還沒開始,院子裡到處都有聚在一起賞燈猜燈謎的姑娘公子。
北寰舞早些年一直跟着臨允開蒙,後來又去藏息閣跟着寒期起學習。
她不怎麼跟世家公子姑娘打交道,即便是來了也不會往人堆裡湊。她想自己随便逛逛,便讓公主府随行的侍女們遠遠跟着。
她在湖邊漫步,看見前方亭子裡有一個藍衣小公子被一群公子圍在中間,低頭寫着什麼。
他一筆寫完,邊上的人無不拍手稱贊。
冠上帶玉,額頭輕展。
臉龐微紅,耳鬓齊整。
亭子裡公子們稱贊聲遠遠傳過來——
“學林真是寫得一手好字。”
那個站在公子堆裡,萬衆矚目的人,就是郭學林。
北寰舞緩步繞着亭子,看着郭學林的臉從左側變換到正臉,再到右側。
這模樣若是丢在那群公子哥,确實是出挑些。
但是跟哥哥比……
北寰舞輕笑,一個明月當空,一個星子綴邊罷了。
北寰舞不再看那亭子裡,自己拐進了一處偏園尋安靜去了。
郭學林其實早就看見了北寰舞。
她那身豔紅的衣衫,哪怕是這樣的夜晚也顯得格外灼人。
他來之前,祖父就跟他交代過了。安王府的人不好惹,陛下也不好惹。這事是安王府與陛下鬥法,波及池魚罷了。
郭學林聰明,祖父這麼一提點就知道輕重。
他還沒入仕,卻早早聽過那個十二歲三元及第的天才少年北寰言的名字。他沒見過他,隻聽說北寰言與北寰舞是雙生子,兩人長得一模一樣。
今日看見北寰舞,郭學林忍不住就多看了兩眼。
北寰言在許都,壓住的何止是皇城裡皇子們的光輝。他也壓住了皇城外國子監裡那些學子們的驕傲。
如果沒有北寰言,他郭學林就會是那個名動許都的貴公子。可偏偏有了北寰言珠玉在前,他即便是再出衆,也落了下乘。